王離比鄭普觀走得更為堅定一些,所以他始終比鄭普觀快上幾步。
他比鄭普觀更靠近城門。
越是靠近城門,這座城就越是真實。
所以鄭普觀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他都聽到和看到,甚至連城裡那些鋪子和行人身上散發出的熱氣,他都感到撲面而來。
這是一種很真實的氣息,一切都具象化到了極致。
他看著城門後方的石板路,甚至看到石板路之中的雜草被馬蹄踩踏之後的草汁在慢慢的溢出和慢慢的收斂。
一切都很平靜。
城裡的人也看到了三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他們看到王離和鄭普觀、呂神靚的到來時,也是面露好奇或是驚訝的目光。
只是這種反應和凡人世界的城池裡,那些行人陡然看見三個服飾獨特的外鄉人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對於這座城裡的人而言,即將走進這座城的王離等人,似乎就只是尋常不過的異鄉人。
只是越是這般平靜,他卻越是覺得這種平靜之中有著一種難言的力量感和壓迫感。
就像是那種拂面而來的熱氣之中,隨時會出現一柄鋒利的道劍。
體內的真元依舊存在,然而它的流淌速度卻似乎在悄然的變慢,而且隨著它和周圍天地之間的呼應消失,它就像是變成了普通的氣血穩定的行走在經絡之間,再也無法和天地間的能量產生共鳴。
從一個法師,變成了一個戰士?
王離的心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他走到城門前,只差數步之時,因為腦海之中思緒紛雜,他的腳步便有所減緩,呂神靚的腳步卻依舊穩定,所以她反而走到了他的身前,就像是之前她帶著他修行一樣,他的目光被她並不寬闊的背部遮擋。
她第一個進城,當她的身影被城門洞的陰影覆蓋時,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氣息,她卻只是抬起頭,有些不屑的看向城中深處,看著那些巍峨的高樓,看著那些精緻無比的飛檐,她更加不屑的搖了搖頭,道:「還以為一念一世界是多麼強大,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不由自主跟在王離的身後進入這座城的鄭普觀聽到她這樣的評論,頓時止不住的愕然。他看著呂神靚微微揚起的頭顱,看著在風中桀驁不馴的飄灑的髮絲,忍不住道:「你發現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說?」
「完全的創造和抄襲是兩個概念。」呂神靚冷笑道:「你難道沒有覺得這座城就是古時某座城的復刻或是擴大版?」
鄭普觀微微一怔。
他之前太過在意眼前的細節,太過在意感受周遭的氣息,所以他忽略了整座城的風貌和建制,聽著呂神靚的冷笑聲,他極目遠眺,看著這座城的樣貌,他很快明白了呂神靚的意思。
人類歷史上有很多大城的圖錄流傳下來,也有很多畫作詳細的描繪了這些大城街巷的風貌,而他們此時走入的這座大城的建制和風貌,便和古代某個時期的大城風貌幾乎一致。
「我雖然不知道他做出這樣一座城是為了什麼,或者說簡單一些理解,這座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法陣,但就連建造這樣一座城都要依託於我們人世間的歷史,那他的力量,就能完全超脫於人世間?」呂神靚冷冷的說道,「他豈有他自己吹噓的那般強大。」
「讓讓!讓讓!」
就在此時,迎面有一輛馬車疾馳過來。
馬車上堆滿了貨物,那車夫甩鞭子時似乎用大了氣力,以至於拖著馬車的駿馬甩開步子飛奔起來。
城門口附近的行人原本不少,而且還有在停下來兜售貨物的商販,這輛馬車接近城門口反而這樣的行速,頓時引起了一陣叫囂和氣憤的咒罵聲。
「抱歉!抱歉!」
那馬車上的車夫一邊喊讓,一邊不住的抱拳道歉,倒是反而忘記了去用力扯韁繩。
這馬車的行速並未減緩多少,從王離等人身側衝過時,有不少草屑和塵土飛揚,席捲而來。
鄭普觀很自然的施展法術,想要保持周身的潔淨,這是他在修真界呆了數萬年之後身體和意識的直覺反應,然而當他的真元在體內緩慢流淌,周圍毫無天地元氣震盪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