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去請周洪露的國辛心裡打了小九九
第二天一早,國辛按照王子玉的安排,踩著泥濘的街路,跟著徐振山,冒著細細的秋雨,去見周洪露。
國辛是個能豆子,這會兒欣然允命,不光是積極追隨王子玉,在心裡也有小九九:既然現在得到了四老虎的信任,既然他這個將在外,就要借著王子玉的旗幟,多拉幾個親信,多帶一些隊伍,到時候一腳把他踹開,真正甩掉「外來戶」的帽子,踏踏實實地踩在湖西的地皮上。
在跟著兆向龍前後跑的這幾年,尤其是兆向龍坑了四老虎後,他可是喝足了黃連水,也更明白了,凡事,只有靠自己,自己的江山,做起來才會穩,別人,再親,都不會白送麥子面的窩窩頭。
麥子面的窩窩頭,在眼下,極其普通的一種麵食,但在那時候的湖西,民生凋敝,經濟崩潰,別說一般的老百姓,就是國辛他們,也一年到頭的,難得的,吃上這麼一回兒。
他們咧咧歪歪地來到周洪露的家。
周洪露的家,在滿洞村的村西頭,那叫一個氣派。
九階石砌的台階,兩邊列著兩個咧著大嘴的石獅子,高大的石頭砌的大院牆,那叫一個威風和敞亮。紅瓦飛檐的高門樓子,掛著兩隻大紅燈籠,在前後左右低矮破爛的草房子的襯托下,真叫一個氣派。
徐振山走在前面,上得台階,把住大門上的大鐵環,足足叩了十八下,大門才「吱呀呀」地開啟。
一個背上長槍的家丁,帶他們走進院子,一行人,繞過團龍祥雲的迎門牆,轉到了內宅,內宅里,青石板鋪面,四周房屋,構建相連,成了一個嚴謹的四合院的格局,顯示出風水正旺、霸王十足的鎮邪之氣,讓人頓感威嚴。
他們徑直地走上北屋的正堂。
正堂里,敞開著房門,迎著太陽光,一個麻將桌子,擺在正中央,周洪露正和幾個鄉紳打麻將。
國辛抬頭一看,就從四個人中間,一眼認出了誰是周洪露。
周洪露端平頭髮,四方大臉,絡腮鬍子,眉宇間,一股英武之氣,舉手抬腳,將其他的三個人,比得一塌糊塗。
國辛暗暗佩服,畢竟是南拳北腿之王,畢竟是帶兵打仗之人,先聲就是奪人。
國辛見四個人正埋頭打牌,沒有注意他們的到來,就故意地弄動靜,咳了一聲。
聞著咳嗦的聲音,周洪露抬起頭來,見徐振山,帶一個生面孔的中年人,緩步地走進來,心裡,就已經猜到了**分了。
在前,周洪露之所以再三拒絕徐振山,主要是摸摸對方的准信,再就是吊吊他們的胃口。
這也是他從心裡盼望來的。
腿子,都是從來不把自己當人看的,為了自己的那點欲望,就象狗似的,巴巴的,向被求的人搖尾巴,抓耳撓腮的往前靠。
結果,事與願反,叫人家更看不起,更討厭。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越是不理不睬,不即不離,他越巴巴地往圈裡鑽。
這,就是心理上的暗自較量。
周洪露的眼睛盯在牌上,心裡卻暗暗定了主意:不管你來的是猴還是狗,一概的佯裝不知,以守為攻,逼他們把底牌,自己掏出來。
「叔,打牌來著?」徐振山見周洪露抬起頭來,看他們一眼,正要齜牙,周洪露的眼瞼,又垂下去,看自己的牌,頓覺出來尷尬,連忙的上前招呼,腰,不自覺地,躬到了九十度。
他要在國辛面前,留下自己在這裡,分量重、能說上話的第一感覺。
最起碼,在馬上要到來的杆子會的好事上,他也能分一杯羹,顯顯能。將來也是能當個什麼隊長、村長的什麼的官,也算是光宗耀祖,讓幾輩子、几几輩子的先人們,陽間陰間裡的憋屈這麼久年代,也感到要翻身,給閻王爺每年每節的送的禮,出的禮,也有了回頭錢。
畢竟,剛才,國辛的那一聲咳嗦,沒起作用,人家周洪露,把頭抬起來,看一眼,然後的又低下去了。
徐振山心裡正把望的時候,好事兒來啦。
周洪露這才、仿佛,看得見了來人,手指頭夾著牌,朝著徐振山回他的話,「呦,振山來了,來,來來,幫俺看看牌,這會兒,手氣真不錯,連坐了三把莊,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