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兆向龍耍了大滑頭
兆向龍確實有本事又一次把鬼子往死里耍,然後金蟬脫殼竟然鑽到八路軍的腹地去。當然,他這是自作聰明,這回,自提腦袋,鑽進了索命鬼兒無常拉他進地獄的繩套里。
接連著的三次大傷,兆向龍的身子徹底垮了,挺直的腰身羅鍋著,一走三喘。
但是,這絲毫沒影響他的激動和瘋狂,苦瓜小臉兒滿是滿是的興奮和癲狂,手拄著一根柳木棍兒,撒開了丫子,在樹林子外面來回跑了幾趟,摸准情況後,偎到傻傻站著的松下一郎的跟前,擠咯了好幾次眼皮子,才神神秘秘又滿面著急地說話,「太君,這亂石崗子,這麼大,藏個千兒八百的八路,可是當玩兒,咱得趕快進攻,奪回來蓮蕊呀。」
「哼,八路的,毛猴子的幹活,大大的狡猾!」
松下一郎正氣惱攻心,恨不能抓一把泥土,捏個八路,再捏他個粉身碎骨。
兆向龍伸伸王八一樣的腰,急赤白臉,「太君,光氣不頂事,咱得想法子,進攻呀。」說著,兆向龍就是一陣猛烈地咳嗦。
松下一郎罕見地拍他的肩膀,給他順氣兒,「你的說,怎樣進攻?」
兆向龍一聽,這個氣呀,這龜孫鬼子,嘛也不懂,媽拉個巴子,是鬼子都他媽的蠢豬。
他真懷疑蔣委員長的能耐,咋讓這樣一群蠢豬,拱了籬笆牆,任著糟蹋滿園子青菜?
「唉,蔣委員長,用人無方呀。」兆向龍好容易停止咳嗦,仰起脖子看看西南方向的天,暗嘆一氣兒,「要是我當何應欽、我當戴笠,我當陳誠顧祝同,您蔣委員長的龍椅子,早在南京坐穩了。」
兆向龍咽下怨恨和輕蔑,轉臉兒,一笑,上前,巴巴地向松下一郎獻計,「太君,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把皇軍和皇協一中隊散開來,從兩邊,悄悄地進攻,拉網的,摸清他們藏的位置,再這個的幹活。」兆向龍嘴巴說著,兩手張開,再攏到一起,猛一捏拳。
松下一郎眨眨眼皮子,剝狗的牙一呲,樂了,「要細,兆的,拉網的幹活,大大的好,嘿嘿。」
這鬼子,來自海島,拉網打魚不陌生,一下子明白兆向龍比劃的拉網戰術,抽出戰刀,猛地向前一揮,「殺即即」。
鬼子漢奸,老鱉頭一伸,提槍弓腰,向墳地里衝去。
墳地,畢竟是墳地,陰風,地老鼠似的,在墳頭間打著旋兒鑽,掀著枯葉,拔著草根,發出呼哈……呼哈……的聲響。
天光,灰濛濛的白,穿過樹葉樹枝,斑駁地照在墳上,好像墳塋里的屍骸伸出的招搖的手,向活著的人們邀喊。
張思和顧不上聯想這些,貓著腰,忙著檢查戰士們的伏擊。
在一座墳尖的拐彎處,張思和突然被地上的什麼絆倒了,還沒想到爬起來,「什麼」呼地變成一個人黑影,側身撲上張思和的身子,兩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張思和頓覺得陷入了無底的深淵,氣喘不過來,手腳也跟著發軟,但意識尚清,
張思和知道,遇上伏擊的鬼子了,遂將最後的力氣,集中到右腿的膝蓋,死命一頂,那「鬼」嗷地一聲,沒了人腔,弓著身子,在地上翻滾。
原來,張思和的死命一頂,頂在了他的襠部。
張思和緊喘著滾爬起來,左手撐地,右手掏槍,抵住那扭滾著的身子,扣動槍機。
「啪啪!」,這兩槍,無疑就是混戰的號令,將雙方的企圖全都暴露出來。
「八路在這啦……快來呀……」
一聲沒有人腔的高喊響起,那是秦夏振,邊掙開身上的繩捆,邊歪斜著奔跑。
「啪啪」,前後都對著他響起了槍聲。
秦夏振頓時成了馬蜂窩,一頭栽倒在墳塋里。
寂靜的墳場,頓成了戰場。
墳地里滿是紛飛的火苗,嗆人的硝煙和絕望的吶喊。
墳頭也被炸成墳坑,骷髏變活人,飛出來,活人成死人,躺進去。
熊熊的大火,竟將濕草濕樹枝燃著,「劈撥」聲中,將這魔鬼的屠場,照得通亮。
松下一郎畢竟是行伍出身,聽見槍聲,見這場面,就像蒼蠅聞了血腥,腔里的血沸騰起來,幾次拔出戰刀,想要上前撕殺,但都又插回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