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被嚇到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這樣凶戾的模樣。
「你、你說什麼?」
他眸底閃過一片銳利的光芒:「你沒聽錯,你再說你是他女朋友,我會不惜殺了他,好絕了你的念頭!」
她張著嘴發不出聲來,良久才是沙啞低沉地囁嚅:「你、你別胡說八道。夥」
他森然一笑:「怎麼會是胡說,是我的心聲。你一次一次用他來警告我,不就是不想讓我跟他兄弟相爭麼?那我就索性一次了結!」
她連退幾步:「不、不好玩,你別這麼、這麼嚇我。頦」
他這才哼了一聲,「那就別再這麼說。」
他面上風雲漸散,陽光再明。
她驚覺,咬住唇指著他:「你嚇我?!」
他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不信的話,你再提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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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甩頭就走。
這個混蛋……她還拿他沒轍了她?!
他不慌不忙地邁開長腿,幾步就又追上來:「快點,分手。」
「好,我跟你分手!」她停步瞪他:「可惜我跟你也沒開始過呀!」
他惱得咬了咬牙:「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知道我在你身心裡~~都什麼位置。」
他!
安澄扭身,伸腳去踢他。
他大笑,竟然也沒躲,妥妥地被她踢了一腳,卻是這樣的甘之如飴。
她在眼前,即便會痛,卻也比她遠隔半個地球好過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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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笑開,之前那股子陰狠的戾氣終於都散盡了。她這才大腦恢復運轉,心思微轉便找回了反擊的能力。
一腳踢中後,她眸光晶亮:「切,還說什麼殺了湯燕七……或許曾經他還是個小p孩兒的時候,你這麼說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可能性。可惜現在他也長大了,個子不比你矮,力氣不比你弱,就連腦筋也不比你慢,你憑什麼就敢說殺了他呢?」
她還故意頓了一下:「哦,我好像還說錯了哎。其實就算湯燕七當年還是個小p孩兒,你就算跟他從小打到大,不是還沒殺得了他麼?」
「看樣子,堂堂湯大律師果然也只是口舌英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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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她啊,唉,這樣的她……叫他恨得牙根兒痒痒,卻又這麼愛進靈魂深處去。
他湊近她,哼了一聲:「口舌英雄麼……嗯哼,我倒喜歡當。」
她登時又聽懂了,忍不住跳腳:「你,又胡說了!」
他忍俊不已,眸光柔柔纏著她,低聲在她耳畔呢喃:「我呢,有些話,就是想對著你說呢。或者說,一看見你,我就想說那樣的話呢~~」
她一臉通紅,又想踢他:「下`流!」
他又笑,湊過來逗她:「llm,難道不是老~流~氓麼?」
她瞠目結舌。
他跟她握手:「所以,我們正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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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他變得「普通」,他跟她爭著吵著,過得瑣碎。
這一天沒有案子,沒有學校和律所之間的緊追慢趕,只有身影疊著身影,腳步印著腳步。
不知不覺天色向晚,月上成鉤。
這樣「普通」的一天,叫安澄莫名想起了那首詩。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
就連他終於依依不捨開車而去,好端端的捷豹也慢成了一隻黑貓。
她藏在窗台上扒著窗子看,伸腳踢了踢腳邊的警長。嘁,剛剛的聯想不大好,因為……黑貓沒有走,黑貓還窩在她身旁。
討厭,越這麼想,越覺得警長那雙黃金瞳更有通透練達之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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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安澄心下開始莫名焦慮。
逢年過節,她連當個遊子的機會都沒有。爸一定會叫她回家過節,或者湯老爺子也得叫湯燕卿帶她去湯家。
她哪兒都不想去。
商店開始大促銷,熱烈的商業氣氛攪動城市夜晚。她避之不及,還是被莎莉拽住一起去逛了街。
她跟莎莉算是不打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