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絲生意的,怎麼可能是小本生意。
不過是商人重利,覺得拿百八十兩銀子孝敬那些會一茬一茬輪換的碼頭查貨官員不值得,所以想尋個更便捷的辦法罷了。
要說朝廷律法有不完善的地方,也有真正為民考慮並積極落到實處的地方,比如國朝商人外出行商辦各類文書一事。
朝廷也怕官員們仗著身份欺負社會地位就比賤籍好一些的商戶,從而打擊商戶的行商之心,最後誤了國稅收入,是以朝廷明文規定,凡涉及給商戶發文書核定簽章等事的官員,必須時常換人,且已經輪過崗的半年內不准在上崗。
這原是個好法子,任是天王老爺來了,想在一個行業紮根也要時間,只要負責相關事項的人換的勤,那就是獨木難支,成不了氣候。
可是偏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被選來給商人發文書路引等事的官員不知何時,在背後結成了一股勢力,他們加倍壓榨商人,回去後要麼以五五分賬,要麼四六分賬,使得或許原本低調塞個三兩五兩就能辦成的文書,最後要塞個三五十兩才能辦下來。
而且還有些官員,貪得無厭,商人今天給了一個官員孝敬銀子,說盡奉承話,隔天是另一個官員辦差卻又不認了,商人想成事,就又得給銀子,說奉承話。
游家出事好幾天了,游政茂今天才上門來,正是遇到這種情況。
其實游政茂會全然不顧從前情分鬧上門來,也是因為從前辦事太容易,如今剛被刁難,他心理不平衡了,就想找個人撒氣,是以他講話看起來即沒腦子又沒道理。
游政明突然疾言厲色起來,游政茂憶起游政明從前威嚴,當即就慫了,「那,這,你說的輕巧,大哥,你做官多年,那人脈是兄弟我比不了的,再給兄弟出出主意吧,我們家要是沒法做生意了,真的會家破人亡的。」
游政茂轉了語氣和態度,游政明也樂的好聲好氣跟他說話,「政茂弟,我要是有辦法,今天就不會在此地了。」
「人家都說破船還有三斤釘呢,大哥,你真的不能見死不救啊。」游政茂哭音道。
「我有個辦法。」
游政明和游政茂兩人就那麼僵持著的時候,自祖墳路口又匆匆跑來一行人。
兩人齊齊看過去,看清走在最前面的人後,游政茂立刻不滿別開臉。
游政明則笑臉迎上去,「順俢,你怎麼來了。」
「侄兒拜見伯父。」游順俢行至游政明面前,恭敬給他作了一揖。
游政明此刻開心的跟個孩子似的,「好好好,快進屋坐。」
「伯父,修就不進屋坐了。修剛聽到您和叔父說話,好似都遇到了難處,不如您二位聽修一言。」
「好呀,好呀,政茂,過來一起聽聽順俢給你出的主意。」游政明去拉游政茂。
游政茂垂著頭,明顯不待見游順俢。
「正正去找人的時候,連門都進不去,現在來獻什麼殷勤。」游政茂嘀咕。
在場離游政茂近的人都聽到他的嘀咕了,但沒有一個人挑明,游政明甚至轉移了話題,「順俢啊,今日怎麼沒去辦公來了伯父這裡。」
「伯父,修就是聽聞八叔父遇到了難事,特來相幫的。」
「哦,對,你剛剛才說你有一個主意,伯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游政明尷尬笑了笑。
「伯父分明是老當益壯,如今休息在家,說不得要成人瑞。」游順俢恭維。
「還是你會說話,伯父的這幾個兒子,一個也比不過你。」游政明謙虛道。
「修的幾位堂兄堂弟都是人中龍鳳,修的那位大侄女兒更是天資聰穎,秀外慧中」游順俢順嘴夸著,目光卻放到出來看熱鬧的游家女眷身上,「伯父,你家阿溪怎麼不在啊。」
游政明是人精,一聽游順俢的話,就知道游順俢想說什麼。
看來是看中游溪前幾日能進宮面聖,如今想給游溪做媒,進行利益捆綁了。
游政明暗道不好,這游順俢怎麼看上游溪了,偏偏游溪是他最拿捏不了的一個孫女兒,他完全不能保證游順俢見到游溪後,游溪會以什麼態度來面對游順俢,要是惹怒游順俢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