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文達不言不語,戰逆也就長跪不起,在座討論之人眼見戰逆跪在地上,也不知所為何事,盡皆靜聲望了過來。
方正苑長師見此,哪裡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忙提醒道:「文達,你這無算之人,卻收得這般高徒!倒叫那枉費心機之人何以自處啊,哈哈。」
李文達得長師提醒,忙伸手扶起戰逆道:「託名入學本是咱甲子院的慣例,何罪之有?只是沒想到你這頭號的勛貴之子,卻無一絲尊貴之氣顯露,倒於布衣打成一片,睡得草廬,聽得嚴訓!今日,你為布衣學子發聲,得徒如此,我亦無所求了!」
「好了好了,你們師徒日長,別在此作小女子狀!戰逆,你可知你剛剛所說方正苑中種種,乃是有意為之啊?」卻是帝晨插話過來。
「自古勛貴護國、布衣直諫!勛貴世代得享帝恩,於國難之時當與國同隕!這布衣學子,雖貧寒但氣節不折,可為直言之諫臣!我且問你,若是這方正苑中,沒那三不公,貧寒學子混跡繞跨之中,寡人上哪裡去尋那直諫之臣啊?」
帝晨這般解釋其實也是點到為止,朝堂之上勛貴之官、布衣之官本就是水火不容,若是結為一派,只怕帝王遭殃!何況,勛貴之子得官雖易,但多為虛職,而歷練多年脫穎而出的布衣之官,則多授實權。究其根源,其實就在這習文之時的種種不公點滴積累而成!這般帝王心術,不足以為外人道來。
戰逆年輕氣盛,方有這般鏗鏘之言,所謂銳意進取,不外如是!所以帝晨稍加解釋,張允臣心中認同,長師含笑不語,卻是為這份直言之浩然之氣,而非為戰逆所言之事。
戰逆略一沉思,近身上前對帝晨輕聲言道:「陛下所言,戰逆並不認同,但也無力反駁一二,若他日有所新得,必向陛下再次進諫!」這番話僅有離二人極近的長師、張允臣聽到。
帝晨聞言,喜怒不形於色,口中言道:「言歸正傳,兩位愛卿,今日這魁首之人,卻要出自你二人之手了,且說一說誰可為之?」
其實,戰逆真名顯露,加之三不公之言一出,論及才情、文道,在座之人心中早有定論,但這評判之人卻實不好當!
長師、張允臣苦笑相視、半響無語,最終,長師輕咳一聲道:「今日既是詩會,當以詩文論之.二人皆出自方正苑,我這長師卻是當仁不讓,勉強點評一番了!」
「這《觀滄漓》一詩才情、文采並重,我本以為是敗筆之末句,若配上戰家小侯爺這般飽受流言之困,卻於今日之一鳴驚人壯舉,當可謂相得益彰,這末句反成點睛之句。
然詩以言志,我終究是認為公子浩之《詠志》大氣磅礴、直抒胸臆,於「言志」點題最切。戰逆才情文採為勝,公子浩點題為妙,二者各有千秋,實難分伯仲!但戰逆連過三關方脫穎而出,這一節卻是無可爭議,這魁首之名就給予戰逆罷!」言至最後,有意無意地看向公子浩。
張允臣接言道:「長師所言極是,戰逆一詩貫樓,才情可見,這魁首之名倒也實至名歸!」
帝晨聞言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寡人宣布,今年這滄漓詩會的青年魁首之人,就是戰府戰逆!」
所謂帝者言出即成,帝晨這一宣布後,戰逆就成了當之無愧的詩會魁首,再無更改可能!公子浩聽聞至此,臉色變幻無常,旋即泯於無形,對戰逆拱手道:「恭喜戰兄了!」戰逆面色不改,回禮道:「僥倖而已!」
「戰逆,你且上前來,說一說,你有何願望啊!」帝晨此時又是一笑,招呼戰逆道。
戰逆聞言撓頭道:「回陛下,戰逆衣食無憂,未建寸功,實無所願。」
帝晨佯怒:「哼,君無戲言,我既說了允你一願,豈有不許之理?你快快言來。」見戰逆又是半天撓頭不語。接著說道:「不若,寡人就將端靜公主許你為妻如何?」
此言一出,四面皆靜。這端靜公主乃是帝晨視若掌上明珠之女,年方十五及笄。在這帝都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是,那公子浩苦戀端靜公主許久,武王多次提親,都被帝晨以同宗不婚為由婉拒。
公子浩聞此時聽到此言,眼中凶芒一閃而過,面色如常。
戰逆整日心不在此,哪裡知道這許多帝都軼事。一愣之下脫口而出:「我又不識得端靜公主,娶她作甚?」言罷,方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