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京師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處處鳥語花香,北方的和煦春光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經歷了半年前的蒙古入侵後,京師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而來來往往的行人與沿街叫賣的商鋪,更是把這京師的春景襯托得無比美妙。
錦衣衛總部里的那處幽靜別院裡,卻是半點沒有院外街市上的熱鬧,陸炳和天狼相對而坐,陸炳眉頭緊鎖,聽著同樣神情嚴肅的天堂的匯報。
天狼緩緩地說道:「那天我跟仇鸞作了約定之後,回去後就找了達副總指揮,向他提取白蓮教的俘虜和屍體,達副總指揮當時並不是太情願,還質問我的用意,直到我出示了你給我的金牌,他才勉強放行。」
陸炳點了點頭:「克林身為錦衣衛副總指揮,在官職上也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從三品,要高過你這個正四品的指揮僉事,而且你幾乎是平空出世的,也難怪他對你不服氣。這一年多來你以天狼的身份得到我的重用,已經引起了克林的嫉妒,而這次又出了一個得到我金牌的耿紹南,難免不讓他有別的想法。好了,此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會處理,你說說後來的事情。」
天狼正色道:「是,我把俘虜和屍體帶回後,暗中跟隨了仇鸞的手下,他是和李自馨接頭的,把俘虜給了李自馨,至於那些屍體,全都被仇鸞斬下了首級,以作冒功之用,當時仇鸞和李自馨為了這個交易也來回扯皮了好幾次,最後白蓮教方面把歷年來跟仇鸞聯繫的書信和其他證據全都交了出來,仇鸞才放回了閻浩等人。」
陸炳冷笑道:「這才符合仇鸞的作派,他是不會把把柄留在別人手上的,這個機會又怎麼可能放過,不過奇怪的是,李自馨為什麼要為了這十幾個俘虜而送出如此大禮?」
天狼微微一笑:「這一點當時我也不理解。後來找機會回了一趟羊房堡,向那劉平一與李平陽問及之後,他們才說那些俘虜都是堂主和香主級別的,白蓮教的傳教是在地下。教主趙全和副教主李自馨很少出面,聯絡各鄉各村黨徒的,往往是這些堂主香主,一旦這些人損失了,白蓮教也就失去了和底層的聯繫,基本上名存實亡了。」
陸炳搖頭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回為了讓仇鸞上鉤,放棄了這麼好的一個滅掉白蓮教的機會,天狼,你覺得遺憾嗎?」
天狼搖了搖頭:「開始很遺憾。後來想明白了,要是仇鸞一直呆在山西,他會不斷製造出新的白蓮教來,這些心懷不軌,邪惡殘忍的賊人。乃是這個黑暗世道的產物,光靠剿,是剿不滅的,所以只有先收拾了仇鸞,才能談其他。」
陸炳笑了笑:「你的見識比以前有了提高,沒那麼偏激了。仇鸞的那些罪證他當場銷毀了嗎?」
天狼點了點頭:「不錯,當時接頭的時候帶隊的是他的親信副將候榮。而他的親衛隊長時義也帶了數百名親兵在一邊埋伏,那天我去見仇鸞時,李自馨剛剛從他那裡離開,而候榮和時義二人是在場的,所以我想這二人是關鍵人物,知道仇鸞的秘密。以後對仇鸞下手的時候,可以把他們作為人證。」
陸炳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按計劃行事,等仇鸞入京之後,我上報皇上。請他下旨把這二人提拔進錦衣衛任指揮同知與指揮僉事,這是超拔,仇鸞也不可能阻這兩個手下的前程。」
天狼微微一笑:「總指揮說得有理,把他們從仇鸞的身邊分開,既可以示恩於仇鸞,把這二人作為跟他溝通的橋樑,又可以在關鍵時候拿下二人,他們應該是參與了仇鸞的一系列陰謀,可作人證。」
陸炳的眉頭舒緩了一些:「那仇鸞在關外與蒙古大戰的事情,真相又是如何?難道真的是打了勝仗?」
天狼恨恨地「呸」了一聲:「勝個屁仗,大敗虧輸!仇鸞跟白蓮教交易的時候,曾經要趙全為他提供蒙古的情報,可趙全這廝卻將計就計,提供的是假情況,故意引仇鸞的大軍進入蒙古軍的埋伏之中,結果仇鸞大敗,三萬精騎損失過半,殺傷蒙古軍不到二千,仇鸞本人都中了一箭,若不是我護著他殺開一條血路回來,只怕他這條命已經丟在塞外了。」
陸炳哈哈一笑:「你既然這麼恨仇鸞,又怎麼會救他?」
天狼搖了搖頭:「兵凶戰危,在戰場之上,他畢竟是主將,如果真的死在蒙古人的手裡,那全軍的士氣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