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明義門。
陳玄禮與龍武軍在前,元載領著李琮在後,已等了好一會兒。
元載餘光瞥處,留意到了有士卒從東面而來,向楊國忠遞了一封情報,之後,楊國忠匆匆入了宮,不一會兒,陳玄禮也離開了。
由這點細節,可看出官兵在潼關戰場上很可能已大獲全勝。於是,威望漸漸移向了太子這一邊。
近年來,聖人越來越難以讓人信服了。
元載看似還忠於楊國忠,今日的所作所為,卻已是受了旁人的指使。
「元郎!」
聽得呼喚,他回頭一看,只見王韞秀穿著一身武士袍、帶著一隊護衛趕了過來,他遂問道:「你一婦人,如何深夜至此?」
「我倒要問郎君,如何能迫害忠良?」
他甚至感受到了皇位就在眼前。
等了許久,卻有一名宦官被從城牆上吊了下來,匍匐在地,請求覲見。
薛白手底下的那些長安市井之徒正在暗中為他奔走,潼關那邊,哥舒翰、薛白很快就要帶著大軍回來。想著這些,過去那個讓他無比懼怕的父皇,突然之間,變得一點都不可怕了。
「誰敢動手?!」管崇嗣一聲怒喝,已護在了李琮身前。
李琮情緒興奮,許久之後才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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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但很快,那慌張感就退了下去,他驚訝地發現自己適應得非常快速,恰當地表現出了應有的威儀來。
他們都知道洛陽大捷,平叛只在眼前,對於擁戴太子已毫無顧忌,於是,盡情地把心中的忿郁宣洩出來。不僅是對楊國忠,更是對聖人。
偏是要爭執,爭執到滿朝官員皆知他的忠,皆知他妻子的義。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說著說著,眼前忽然刀光一閃,竟是王韞秀拿出一把匕首來,迅速無比地割掉了管崇嗣手上的繩索。
對於這一套說辭,李隆基沒有完全相信,因為李琮若是要政變,沒有理由讓李倓去說服李亨。
一瞬間,李隆基臉色凝重了起來。
但,他還是信了一部分,問道:「李倓可有說他們的計劃?」
今夜,李倓本該也來支持他的,但此時還未見到。
即便是天子親至,要在宵禁時打開宮城也絕非易事,好在夾牆內安全無虞,李隆基只好耐心等著。
「有。」李輔國道:「建寧王說,太子在廣運潭附近藏了一批軍器。」
「可他們若是冤枉的呢?!」王蘊秀一指被捆著的袁履謙、顏季明等人。
「誰敢傷太子?!」
對此,元載早有所料,他不願自己公然站到東宮一系,而他妻子的身份卻實在是很適合。這般一來,夫妻倆對台唱戲,不論最後局勢如何,他都穩立於不敗之地。
正在此時,興慶宮西面有一道光亮划過,伴著一聲大響在宮城中炸開。
真說起來,這與安祿山的「清君側」很像,不同在於,這次真的是民心所向,甚至可以說是眾人的忿郁已經在心中壓了太久、太深。
「袁長史倡河北大義,扭轉時局,誰要斬他?可是蒙蔽了聖人?」
前方,延政門城樓在望,禁衛們連忙上前,喝令開門。
元載正色道:「我身為朝廷命官,奉聖諭行事罷了!」
「做什麼?!」禁衛頓時驚動。
於是,李琮上前一步,道:「我要求見陛下!」
他如此明確地表明了政變的決心,必不會缺乏追隨者,大唐本就政變頻繁,何況李隆基正是最讓人失望之時。故而火勢雖起,眾人的情緒反而更加地高漲。
變故突起,元載驚愣了剎那,第一個驚醒過來,猜到今夜將有一場宮變。可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