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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媳婦的抱怨,陳大湖不好說什麼,那個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沒那個本事,沒法讓媳婦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一家人剛進門口,陳金燕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道「吆,你們一家人終於肯回來啊,真是枉費老太太替你們打了半天的架擔了半天的心,你們一家倒好跑外面躲難去了……」
白秀梅其實挺怵這個大姑姐的,這些年交手下來,每次都是她吃虧,架不住老太太偏向自家閨女,這個陳金燕每次在家裡拱完了火,遭罪的還是她們娘幾個。
所以對陳金燕,白秀梅是能遠著就遠著,能敬著就敬著,實在不行了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她就低頭聽著,總比自己受苦強。
低頭斂眉「大姐,孩子被打疼了,哭的睡著了,我先送孩子回屋,一會兒咱們再聊……」
白秀梅抱著孩子進屋了,老爺子跟這倆個兒子重新帶著工具走了,陳張氏陰沉著臉拎著笤帚疙瘩就沖了出來,朝著往外面倒野菜的姐妹倆個就開始抽打。
「你們倆個不要臉的,女孩子家家的竟然跟男孩子打架,這個家還要不要名聲了,你們倆個不要臉,不要帶累我們陳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盼兒挨了第一下打之後,嗷的一聲,就想拉著月兒逃走的,不過沒拉動,她也只能在心裡暗自嘆口氣,自己先跑了,每次都這樣,自家傻姐姐就那麼傻乎乎的讓人家打,她也沒辦法,不是不想救,是她沒這個能力。
月兒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挨打,挨一下打身體就哆嗦一下,屋裡的白秀梅聽到孩子的哭聲就知道不好,趕緊的跑出幫忙。
看到自家大閨女被婆婆用笤帚疙瘩抽打,一旁的大姑姐還抱著雙肩幸災樂禍的,就更不用說擠在門口的那幾個看熱鬧的腦袋了,她這心啊五味雜陳。
「娘,你這是幹啥啊,幹嘛打孩子,上午的事本來就不怨咱家的孩子,要不是月兒和盼兒護著,小寶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呢……」
白秀梅急著想過去護著自家閨女,可是卻被一旁的大姑姐給攔住了,陳玉燕這圓滾的身材哪裡是骨瘦如柴的白秀梅能越過去的。
「弟妹啊,小樹不修不直溜,這孩子不打不長記性,月兒畢竟是個姑娘家,你說跟男孩子這麼大打出手的,總歸是不好,說好聽的那是幫著弟弟出氣,說不好聽的,你說跟那麼多男孩子都有肌膚相親,你說這事要是讓人家傳出去,以後家裡這些姑娘哪裡還能找到好婆家啊,你這當娘的不捨得下手,那就讓咱娘來教育教育,老陳家這家風可不能敗在你們家閨女手裡……」
白秀梅在這邊掙扎著想過去救女兒,哪裡還有心思去聽這個胖女人的瞎白胡,看閨女挨打,她的心都跟著疼呢。
「娘,你別打了,月兒快跟你奶奶認個錯啊,你這孩子咋就這麼倔啊……」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這話一點都沒說錯,雖然月兒這孩子腦袋不靈光,可是那好歹也是白秀梅人生中第一個孩子,而且對這孩子她心裡多少還是有虧欠的,要不是她,她家的閨女怎麼會掉魂了呢。
月兒就算聽到自家老娘喊她,可是她就是不開口,一雙剪瞳好像毫無波瀾的深潭似的直勾勾的盯著陳方氏看,看的人心裡有些發慌身上發寒,陳方氏被孫女這雙眼睛這麼一盯,後背不由的就冒起了涼氣,心裡有些發毛,這死丫頭是什麼眼神啊,手裡一抖笤帚疙瘩也落在了地上。
就在她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陳月兒面無表情的開口了「奶,要是你打夠了,我該去餵豬了,你沒聽到豬崽嗷嗷的叫嗎,一會兒我還要去砍柴,要是耽誤了,你老可不能罵我偷懶耍滑了……」
月兒這齣口讓院子裡的三個女人都愣了,陳方氏母女倆是被這丫頭給嚇到了,以前的陳月不是這樣的,每次挨打雖然也是這麼直愣愣的站著,可是不會開口說話,也不會求饒。
每次都是哆哆嗦嗦的等著陳方氏出完了氣之後,才默默流著淚繼續幹活去,可是今天好像是鬼魂附體了似的。
陳方氏才不相信什麼掉魂了之說,那也就是自家傻媳婦才相信,要是真的掉魂了,當初給孩子叫魂不也沒好嗎,也就白秀梅這個當娘的不相信自家孩子是傻子,總是找種種藉口為這個孩子開脫。
白秀梅此刻卻是滿臉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