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嫁女自然非同小可,就算西夏比不上大宋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可該走的規矩還是得走,一樣都少不得。
一大早的時候李珞雁就已打扮齊整,浩浩蕩蕩的儀仗出了宮門前往承天寺,這是西夏國內最大的寺廟,沒有之一,歷代大夏皇帝的靈位就被擺放在寺廟中一座高塔里,公主是天之嬌女,出嫁這等大事自然得告天告地告祖先。
禮部人員早已備齊了祭祀物品,在承天寺塔前擺下祭壇,崇宗李乾順在前,玉屏公主李珞雁在側,隨行的官員在後,俱都恭恭敬敬地匍匐著,聽禮部司儀官抑揚頓挫地宣讀著駢四儷六的祭文,壇下鴉雀無聲。
今天的婚典將在宮中舉辦,負責安全的就是西夏三軍司之一的禁軍,禁軍隸屬兵部,但能調動的卻是樞密院,兩家掌兵大鱷誰都無法獨自掌控這股力量,因此禁軍也算是皇家的貼身武裝。
興慶城中的禁軍都指揮使是皇家人,算起來是李乾順的堂弟,只不過這個堂弟卻是個老油條,極懂生存之道,在這些年裡安安分分做著自己的本職,從不得罪蕭家,倒也被他混到了現在,沒讓蕭太師奪了權去。
御字號的禁軍氣派非凡,一水的長刀鋼鎧,身上披的是數百片精鋼穿就的葉子甲,一走動就發出擦擦的聲響,公主祭天是大事,整個承天寺內外共有整整五百名禁軍將士,巍然站立紋絲不動。
寺外有不少百姓聞風前來看熱鬧,遠遠站著指指點點,嘴裡發出嘖嘖的讚嘆聲,有這麼嚴密的防護在,公主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祭祀大典進行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結束,儀仗再起,往宮中返回,禁軍分作了幾撥,當先開路的,兩翼護持的,後綴防衛的,井然有序絲毫不見紊亂,只是在剛行出第一個街口時碰到了意外,幾十名穿著黑衣蒙著黑巾的漢子忽然從兩側屋宇中殺出,高聲叫喊著要殺皇帝,禁軍反應極快,立刻便分出一隊來迎了上去。
刺客畢竟人數太少,面對鐵桶一般的禁軍隊列根本衝殺不進,最終只得遠遠地胡亂放了些弩箭就倉皇逃竄,甚至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只是崇宗明顯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股抖如栗,相比之下還是玉屏公主沉著冷靜,二話不說下令分出一百禁軍來追捕刺客。
儀仗繼續回宮,分出去追捕刺客的禁軍也在半個時辰後就回歸了,雖說驚了聖駕,但畢竟沒有鬧出傷亡,今兒是公主大婚的好日子,就暫且放他們一馬了,只是誰都沒注意到,回來的那一百禁軍和原來那一百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人。
……
這裡是興慶城西的郊外,初春的味道已開始在這裡滋生,遠處賀蘭山上的綠色開始濃了,山腳下是一片村落,其實說是村落,卻總共沒幾戶人家,其中有一戶的院落頗大,高高的圍牆深深的院子,象是一戶富庶人家。
現在已過午時,村落外埋伏著一路人馬,個個面容彪悍眼神凌厲,清一色短打快刀腰懸勁弩,約莫有兩百人左右,這是蕭太師暗中培養的一支私人武裝,均是身手高強反應機敏的漢子,為的就是如今天這樣的機會,為蕭家的出位盡力。
這夥人從清晨開始埋伏到了現在,但是還沒到出動的時候,他們還在等,等著前方那個院子裡的人到齊,他們才會以雷霆之勢殺進去,雞犬不留。
通往村落的路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匆匆趕回,他們都很小心,非常謹慎地觀察著身後,象是擔心被人跟蹤似的,然後進了村里迅速鑽進那個院落,就再不出現,這裡是雲尚嵐給的地址,也就是雲家商議大事的秘密總部。
埋伏的一眾人里赫然有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卻是蕭亦,他沒受過專業訓練,早已等得不耐煩,眼看又一個人鑽了進去,忍不住問身旁一人道:「這他媽得等到什麼時候?」
旁邊一個家將打扮的中年人賠笑道:「少爺還請耐心些,老爺吩咐過,雲家餘孽需一個不漏,不然將來還得有麻煩。」
他把蕭太師搬了出來,蕭亦最終沒敢多說什麼,只是恨恨地啐了一口,依舊乖乖地趴著,嘴裡嘟囔道:「老子就不信你們還能磨蹭到天黑才湊齊。」
……
興慶府滿城喜慶,皇宮內張燈結彩,崇宗回到宮中稍作休息便下旨擺駕承天宮。
承天宮和承天寺同名,都是作為皇家祭祀用的場所,只不過在功能上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