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汾常年混跡西北道,老巢就在西夏和吐蕃的交界處,他能精通吐蕃語一點都不奇怪,至於湯倫也一樣,蘭州城裡常有吐蕃人來做生意,他要不會說上幾句,被人砍價都回不得嘴。
到了杏子堡裡邊,徐子楨才知道原來這裡也是三絕堂的一個站點,只不過這裡只有工術堂的人,武略幾乎看不見,所以做極火炮才會跑去這附近的那個小山谷。
杜晉熟門熟路的帶著眾人在堡內穿行,最後停在了一座大宅院門前,低聲對徐子楨說道:「這便是工術堂所在,切記慎言。」
徐子楨點點頭,好奇地看著這座宅子,從表面看這就是個半舊不新的破屋,最多面積大點,怎麼都看不出氣派,沒想到卻竟然是三絕堂工術分點。
宅子門口沒人看守,比尋常大戶人家都有些不如,只是眾人才剛跨入門內,幾條黑影就忽然出現在院中,一把把鋥亮的短弩指著杜晉等人,徐子楨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掏火銃,手剛一動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停止了動作。
杜晉神色不動,淡淡地道:「怎麼,看都不看就要殺人麼?」
來人中一個瘦高個看清了杜晉的樣貌,吃驚道:「杜先生,你……你不是在那谷中被殺了麼?」
杜晉瞥了他一眼:「杜某人命好,若不是恰好外出,只怕便真的死無全屍了。」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那幾把短弩,冷冷地道,「你這是何意?」
瘦高個強笑道:「杜先生莫怪,只是右使有令,但凡有生人出現在此處,便格殺勿論,若不是他們是跟著杜先生進來的,小弟只怕已……」
杜晉哼了一聲:「如此說來我還要多謝你給我面子了?」
「不敢不敢……」看樣子杜晉在這裡的威信還挺重,這瘦高個身上的黑袍也同樣有三道金色波紋,可對他卻畢恭畢敬不敢得罪的樣子。
杜晉又哼了一聲,這才說道:「若不是芏帥說要趕做極火炮,我又何必將這些閒雜人等找來?」
瘦高個這才明白過來:「這是杜先生找來的幫工?」
「正是。」杜晉頓了頓又說道,「無需擔心,待此間事了將他們滅口便是。」
瘦高個一愣:「這……」
杜晉淡淡地道:「放心,他們全是吐蕃人,並不懂漢語。」
卜汾等人非常配合的面露困惑之色,一臉的不知所以然,看看杜晉又看看季守,湯倫更是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望著那幾把短弩嘰里咕嚕地和卜汾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瘦高個這才放心,命人將短弩都收了起來,杜晉不再理他,抬腳就要往裡走,才剛一動又停了下來,問道:「右使在此?」
「哦,右使已回去了。」瘦高個老老實實地答道,「如今此間只有小弟幾人。」
杜晉點點頭,再不說什麼,徑直往裡走去,卜汾吆喝一聲,帶著眾人跟了上去。
宅子裡小徑縱橫,徐子楨被杜晉帶著繞得頭都暈了,終於來到了一扇緊閉的木門外,杜晉推門走了進去,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木門內是一個極寬敞的天井,地上擺著一大堆木料鐵器以及工具等物,十幾個身穿黑色短裝的漢子正埋頭做著什麼。
那小山谷被徐子楨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石油彈也沒了,就算極火炮再做出來也等於是廢物,徐子楨留神看了一下,都是些零碎小東西,不象是在做極火炮,可又怎麼都看不出端倪來。
杜晉才一出現,頓時就有人驚呼了出來:「杜先生?」
那些漢子全都放下了手中活計,圍了上來,杜晉微笑著一個個點頭招呼。
天井旁邊有一間小屋,屋門嘎吱一聲打了開來,走出個中年人,也是穿著黑袍,前襟繡著三道金色波紋,一見杜晉就愣在了門口,隨即面露喜色,快步走來,嘴裡叫道:「杜兄,你可回來了,哎呀差點急死我!」
杜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消散不見,笑道:「若非我命好,只怕今日就見不著季守兄了。」
中年人季守一愣:「杜兄此言何意?」
杜晉將之前的一套說辭又重複了一遍,隨即嘆道:「可惜那些兄弟了,唉!」
季守神色也黯了一下,搖頭道:「天下會竟然能找到那處所在,卻是始料未及。」
「此事不提了。」杜晉搖了搖頭,指著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