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溫承言會這麼驚訝,因為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敢到西夏大軍後方縱火的竟然是徐子楨。
自從那次王黼驟然發難將自己調來蘭州,自己就再沒見過他,甚至不知他最後是死是活,在他離開蘇州的時候已經知道,胡由祖以及孔啟林已開始滿城搜捕這個屢次破壞相爺大計的人了。
可是今天,就在西夏大軍壓境破關的危急關頭,徐子楨竟然又神奇地出現了,而且一來就摸進了敵人的後方,這一招縱火實在妙極,一來可以擾敵分心,二來關內可以趁勢殺出,若能就此斬殺敵人先鋒大將,絕對是給對方一個沉重的打擊,從而大大降低他們的士氣。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沉聲道:「孟大人,本府建議留三千人馬守關,余者出關迎敵!」
孟度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只是比較謹慎,但絕不是怯懦,眼下機不可失,儘管出戰的只有五千兵馬,可此時此刻卻是唯一的好機會。
關外的敵兵此時也已見到了後方的滾滾濃煙,他們身處前沿不知究竟,有不少兵卒已隱隱現出慌亂之色,就連那個一直在關外叫罵挑戰的夏將也停了下來,猶豫著該不該撤退。
孟度當機立斷:「來人!列陣,迎戰!」
「噶噶噶……」
一連串齒輪響動中,金城關前的吊橋緩緩放了下來,三通號炮後一隊隊軍容整齊的軍士如潮水般湧出,列於關前,與西夏兵對峙了起來,而西夏兵馬這時已不如剛才那麼亢奮,顯然被後方那莫名其妙的黑煙影響到了心神。
西夏前軍這次的統領是党項貴族後裔,名叫孛魯哥,他從小天賦異秉力大如牛,是軍中一員猛將,這麼多年來宋夏兩國摩擦連連,他與宋軍也因此沒少交手,在他看來宋人都是懦弱無力極好對付的,只拿這蘭州府守軍來說,就根本沒一個將領能讓他看得上眼。
事實也沒出他所料,他在這裡已經叫罵了一個多時辰,而宋軍關內卻依舊沒一人膽敢出來迎戰,這讓他更是鄙夷,只是後營那突如其來的大火讓他愣了一下,他素來武力高強,但心計謀略卻實在不怎麼樣,他吃不准到底是不是有宋人摸進了他的後營來搗亂。
就在他猶猶豫豫的時候,宋軍卻突然出關迎戰了,孛魯哥只是個好戰的武夫,頓時勁頭就被提了起來,再不管後營起火的事,一揚手中大砍刀催馬來到陣前,狂妄地叫道:「宋國匪類,可敢與老爺一戰?」
孟度坐鎮中軍,左右環顧一圈,冷聲道:「何人替我取這匹夫狗頭?」
孛魯哥凶名在外,大宋將領早已熟知,但軍中男兒血氣方剛,立刻便有人應聲而出:「大人,屬下願往!」
話音剛落,那員將領便弛馬上陣,手持一桿長槍直衝孛魯哥,口中大喝道:「兀那夏狗,拿命來!」
孛魯哥看也不看,直等到那員將逼近身前,眼看槍頭一抖就要扎將過來,他不慌不忙地抬刀一格,當的一聲,那將只覺虎口一陣劇痛,長槍已被震得不知去向,沒等他回過神來,孛魯哥又是一刀砍來,簡單直接毫無花哨,噗的一聲連人帶馬劈成了兩截。
孟度眉頭一挑,他沒想到這孛魯哥竟然兇悍至此,只一刀便劈了自己手下一名將領,他還沒開口,卻聽身邊又有兩員將沖了出去,怒喝道:「夏狗,給爺爺拿命來!」
這兩人一個拿槍一個拿刀,含恨而出直奔同一個目標,孛魯哥大笑一聲:「來多少還是死!喝!」
只見他一刀格開對方的刀,左手一伸穩穩地握住了對方的長槍,順手一帶刀背刷的一聲頓時將一人劈落馬下,反手又是一刀朝那拿槍之將而去,所幸那員將領反應極快,用力扯了扯槍卻沒扯動,便迅速棄槍閃身,那一刀便順著他的頭盔而過,險之又險。
這下那將領也沒法再戰,武器都讓孛魯哥奪了去,唯有轉身逃走,可他才剛轉身,孛魯哥的刀已到了,一聲悶響結結實實地拍中他後背,好在孛魯哥來不及翻腕,這才沒有用刀鋒砍上,但饒是如此,那將領還是感到背上傳來一股巨力,當即噗嗤噴出一口鮮血,再也顧不得其他,縱馬狂奔逃回了關內。
只是眨眼間,孛魯哥便連敗宋軍三將,二死一重傷,宋軍一陣譁然,卻再無人敢上前叫陣。
孟度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已經在考慮自己這貿然出陣是不是個錯誤,而孛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