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日,巴東郡送來軍報,言說荊州劉表調集水軍五萬,西進屯兵巫山之東白帝城,似有沿江溯流而上之意。
劉璋聽聞,惶恐不安,急招群臣計議。
趙韙出班言道:「主公勿憂,那荊州水軍雖負盛名,然則溯流而上,失盡地利。我益州水軍可居高臨下,稱勢東進,屯兵朐(qu)忍,聚險而守,涼那劉表、蔡瑁縱有通天之能,何敢窺伺我益州半步耶?」
劉璋深以為然,謂眾人道:「誰可領兵守朐忍?」
劉瑁早知這趙韙已經掌管益州半數將士,仍然身為城都都尉之職,極是不滿。
然礙於龐羲掣肘,一時竟不得提拔。
劉瑁揣測,在這城都城中,趙韙實乃他最大威脅,早想伺機離去,只是時機尚未成熟,苦無藉口。
此時換個思路,若是將這趙韙弄出城都,豈不是也會安全許多?
想到這裡,劉瑁便起身言道:「主公,愚兄舉薦一人,堪當重任!」
龐羲、趙韙一聽,盡皆訝然。
尤其那趙韙,起身作色道:「如意公子,我益州人才濟濟,便是我趙韙帳下,也是武將如雲,就不勞公子費心了吧?」
劉瑁笑道:「趙都尉莫非不想建功立業?」
趙韙一怔,反問道:「汝何意?」
劉瑁轉身向劉璋再拜,道:「主公,荊州水軍,天下無敵。瑁此次出使荊州,有幸親臨荊州水寨,目睹水上操練,軍陣嚴整,威武雄壯,實非我益州可比也。對付此等強大之水軍,縱然趙都尉手下戰將如雲,可有能掛帥領兵之將乎?以吾觀之,為防不測,還是令趙都尉親自引軍前往,屯駐朐忍,方保萬全。」
堂上眾位文臣武將皆未想到,劉瑁推薦之人竟是趙韙。
那趙韙也是滿臉詫異,笑道:「多謝如意公子看得起!若真是如此,韙定當不辭勞苦,肝腦塗地,報效主公!」
劉璋實難想到劉瑁會推薦趙韙,此時見他們一團和氣,倒是高興,當即言道:「吾兄所言極是,抗拒荊州之敵,非趙都尉不可!既如此,著即命趙韙為征東中郎將,統領我益州水軍三萬,外加步騎三萬,屯兵朐忍,以據荊襄。」
趙韙因此升官,越過龐羲一頭,自然高興,當即領命。
他自然繞不過劉瑁,只得上前躬身施禮拜謝。
劉瑁面帶微笑,一把握住趙韙之手,言道:「趙中郎不必多禮,你我皆是主公之臣,何分彼此?再說,我為主公和益州薦汝,乃出於公心,並無私意也,無需稱謝。」
劉瑁越是客氣,那趙韙越發蒙圈。
趙韙本是武將,暴虐霸道,直來直往,若論城府計謀,他連龐羲都趕不上,更不要說和他劉瑁相提並論了。
趙韙帶領東山營軍力三萬,並提領巴郡水軍三萬,沿江而下,兵臨朐忍,抗拒劉表而去。
七月朔,又有荊州軍報,言說蔡瑁又增兵三萬,已經出荊州,不日便可抵達白帝城。
劉璋得了消息,惶惶不可終日,再次聚集眾位臣僚商議對策。
龐羲出班奏道:「主公,督義司馬張魯攻下漢中後,教化臣民,發展生產,兵精糧足,已聚集十萬之眾,可令其派兵南下,支援朐忍。」
劉璋皺眉道:「龐議郎以為可行?吾聞張魯與別部司馬張修攻取漢中,張修殺漢中太守蘇固後,張魯趁張修不備,攻而殺之,至此獨領漢中,傳播教法,大有與我城都分庭抗禮之勢。如此令其出兵,怕其不會遵從吧?」
「主公勿憂,張魯母盧氏、弟張征皆在城都。若張魯拒不奉命,乃是忘恩背主,以其母弟脅迫之,不怕其不出兵相從。」龐羲諫道。
劉璋以為然,遂致書於張魯。
劉瑁相信,張魯斷然不會出兵,而很可能劉璋會因此惱羞成怒,殺了張魯母弟,但他等得便是此等良機,故而閉口不言。
果然,張魯見書,憤而絕之,割使者左耳,並回書道:「劉璋小兒,汝脅迫我母親幼弟,實乃寡恩少義、兇殘暴虐之主也!魯寧死不會向爾等劉氏屈服!」
遂自立漢中。
使者攜書討回城都,哭拜於劉璋面前。
饒是劉璋懦弱,此時也勃然大怒道:「張魯無恥之徒,背主忘恩,世所不容也!
第72章 荀攸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