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沖啊,殺進城內,任搶三天。」
漫天遮雲的黃塵,卷著數千頭戴黃巾的兵馬,就像一片黃色海洋,兇猛的衝擊著唐縣城牆。
唐縣城頭上,堪堪千餘官兵血戰不休,喘息聲、嘶吼聲、兵器碰撞聲連成一片,死亡隨時都在上演,但卻沒一人後退,因為背後就是他們的家園和親人。
『呼呼...』王季張大乾裂的嘴唇,拼命呼吸著新鮮空氣,飽滿的胸膛頂著竹甲劇烈起伏,就像鼓風機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砍死多少黃巾了,鋒利的環首刀都卷口了,手臂更是酸麻的搖搖欲墜,汗水混著飛濺的血液,染紅了他整個臉龐,觸目所及,就好像一片血色的世界。
「退了,退了。」
「黃巾退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附在城牆上如螞蟻一般的黃巾,忽然緩緩後退。
「喝..」王季在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屍體上,靠著城垛大口喘氣。
歇了一會,扭頭透過城垛縫隙看向城外,只見黃巾正往西不斷後退,最後聚在一面『何』字帥旗下,不慌不忙的休整。
黃巾不是被打退的,而是天色已晚,他們也疲累了,所以才讓唐縣躲過一劫。
「哈哈,許應老兒聽好了,等我何曼休息兩日,在來取你狗命,到時定讓唐縣雞犬不留。」
『何』字帥旗下,一位騎馬的黃巾首領,在撤退時手持鐵槍,指著城頭大肆辱罵了一遍。
面對耀武揚威的黃巾軍,唐縣上到縣尉許應,下到唐縣士兵,皆是一臉難看,有的恐懼、有的無奈、有的悲憤。
如今大漢離黃巾起義已經過去四五年了,可各地依然有不少黃巾餘孽,四處劫掠,猖狂至極。
面對愈演愈烈的黃巾餘孽,疲弱的朝廷根本無力鎮壓,只能靠各地官員、豪強募兵自守,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只能被黃巾洗劫一次了,別指望朝廷會有援兵。
像唐縣這樣的小城,城牆低矮,兵員不足,面對何曼的三四千黃巾,只能歸宿防禦,聽天由命。
「現在是公元188年,中平四年,按照歷史發展軌跡,何曼和麾下劉辟等傢伙,以後幾年應該會逐漸擴大勢力,直到被曹操斬殺。」
王季用舌頭舔一舔乾裂的嘴唇,眼裡露出一絲思索,這傢伙不簡單,不知道唐縣能不能守得住,一旦失守,像自己這樣的官兵,尤其還是隊個率,下場會很慘的。
「王隊率,許縣尉又命,所有隊率已上軍官所儘快休整,戌時一刻趕到中軍營帳議事,不得有誤。」
還沒歇息一會,就有一個穿著竹甲,手握腰刀的縣尉親兵趕來,他和王季一樣,竹甲配上了護腕何腰甲,這是軍中隊率和親衛的標準配件,不像一般士卒只有胸甲何背甲。
「知道了。」王季點點頭,就起身離了城頭,向城內軍營走去,他好歹也是一個隊率,相當於連長,不用干打掃戰場的粗累夥計,至於清點傷亡戰功什麼的,自然也有軍中主薄來干。
唐縣軍營設在城內的西北角,原本這裡是郡縣兵的駐地,不過後來黃巾起義爆發,各地豪強、官吏得了募兵自守權,唐縣縣尉就把這裡改成了臨時軍營。
軍營里包括輜重和軍官獨屬營帳等,大約有三四百頂軍帳,外部有木質柵欄、鹿角等防禦設施,內部規劃整齊,哨兵、笙旗遍布,到頗顯軍營肅殺之氣。
王季是隊率,有單獨一隻軍帳,軍帳是用數層黑色麻布製成,外面鋪了一層防水竹蓆,大約四步長寬,四角有木樁和繩索固定。
回到軍營他先是打了一桶清水,然後才回到軍帳。
「嘩啦啦....」
一瓢水從頭澆到腳,洗掉了全身的血液和汗水,露出了他那健壯又精悍的身軀。
古銅色的皮膚,結實而稜角分明的肌肉,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就像健美冠軍一般。
可是你湊近仔細一看,就會倒吸一口涼氣。
刀疤、槍傷、箭痕等七橫八豎的,就像蜈蚣一般,爬滿了他的前胸和後背,甚至就連腿和屁股上也有好幾道。
伸手往上一摸,就在左臉頜骨和脖子相交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刀傷,王季記得很清楚,那是兩年前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