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居然親自過江!」
船行北上第二天午後,沈哲子一行便與前來迎接的杜赫相遇。看到船隊中的沈哲子後,杜赫也是大感詫異,繼而便有些不滿的望向隨行的蕭元東:「此境眼下尚未平靖,元東你又不是不知,怎麼不勸住駙馬?」
蕭元東垂首不語,雖然眼下杜赫才是他的上級,但早年在沈哲子麾下操練征戰,積威甚重,又怎麼敢極力勸說阻止駙馬。
沈哲子下了船,笑語道:「我又不是都中那些不知兵事的閒散子弟,偶爾過江一次不算什麼大事。況且道暉你們在此鄉苦作深營,尚且都不辭勞,於情於理,我該過來看一看你們。」
杜赫聞言後不免有些語滯,才意識到在武事功勳方面,駙馬可是要遠勝於他。若有什麼險地讓駙馬都裹足不前,那麼他自然也更是白搭。
其實雖然眼下豫州已經崩盤,江北無險可守,但也並不是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敵襲。尤其眼下羯奴內部並不平穩,也並沒有要在豫州大肆用兵的跡象,即便有些羯胡精騎也都集中在壽春、合肥等重鎮,並沒有隔江大肆經營。
但看到沈哲子到來,杜赫還是難免有些情急,一方面江北確是不如江東平穩,如果駙馬在他這裡出了什麼事,他是難辭其咎。另一方面,他過江來也是半年有餘,但是始終沒有什麼大的建樹,這讓他在面對恩主時,便有一些尷尬和侷促。
「承蒙駙馬舉用,過江至今半載有餘,無尺寸爭地之功,無二三陣斬之勛,實在慚愧!」
杜赫上前下拜,不乏羞愧的說道。
沈哲子上前攙扶起他,笑語道:「當年祖公過江也非頃刻便創建功業,況且江北糜爛非是朝夕,要把局面從頭收拾起來,自是困難。諸多掣肘,欲速則不達。道暉也無需自責,只要鬥志不減,守住初心,總有威震華夏之時!」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量著杜赫。與在江東時相比,杜赫樣貌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臉色略顯黝黑精瘦,頜下短須如同蝟刺,輕甲舊衣,望去已經像是一個從戎年久的老卒,整個人都顯得硬朗堅毅起來,可見這大半年來也是深受磨練。
此次跟隨杜赫到來是兩百餘名騎士,衣甲配刃雖然不甚齊整,但卻透出一股粗礫鐵血的氣息。他們的坐騎馬匹也並不統一,高矮毛色俱不相同,且毛色多有黯淡,可是神氣精旺,遠遠強於江東那些膘沉意懶的豢養之馬。
「駙馬。」
「阿郎!」
一群人站在後方,看到沈哲子到來後,神態中也都滿是驚喜。這些人構成很複雜,既有原本的宿衛罪卒,也有豫州軍的降卒,但主體還是沈哲子早年間在曲阿練出來的家兵。客居日久,能在異鄉見到舊主公,這些人心情愉悅可想而知。
「諸位辛苦了!興廢乍起,不足慶功。丈夫功名馬上取,謹事杜將軍,來日大用,必有所得其時!」
沈哲子大步行上前,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游弋一番,對他們的精神狀態很是滿意。他並不太在意杜赫建功多少,最主要的是要給他磨練出一批能夠堪用的士卒,而這些人則就是他日後馳騁於江北、爭雄中原的底盤。
一行人禮答寒暄一番,然後便各任其事,或用牛車、或操舟筏,將此行運來的各種輜重卸載下來,轉運回營。
今次運來的物資頗多,糧有三萬餘斛,鹽、布等消耗品也極多,還有一批弓刀甲箭等軍械。杜赫帶來的二百餘人,加上沈哲子隨隊帶來的五百餘人,仍然忙碌了幾個時辰,才將這些物資轉運完畢。
看到如此的物資補助,杜赫一方面不乏欣喜,另一方面也實在有些羞愧。趁著士卒們各自忙碌的時候,他便引著沈哲子、郭誦等人先往營地而去,順便沿途介紹一下眼下周遭的形勢。
「眼下塗中尚算平穩,小股侵擾是免不了的,但大的戰事倒也沒有。眼下我部主要還是駐留在南塘附近,開墾屯守,順便清掃了左近一些流竄的盜匪。雖然沒有什麼大戰,但也薄有所獲,斬首近千,招降和俘虜的人丁也已經有了兩千餘……」
因為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杜赫介紹起來難免就有些瑣碎。
聽到杜赫的介紹,沈哲子對左近的形勢也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
塗中一線可以說是大江防守
0502 南塘可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