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先因為沈哲子不斷的重複追問,令得室內氣氛略有尷尬,但是當沈哲子公布了這個對前線將士明顯利好的消息後,先前的那一絲不快,也都被眾人拋到了腦後。
這也是時下邊鎮的一個常態,諸將雖然各自不乏義從部曲,但這一點力量自存尚可,遠不足以支持他們進望和左右時局。想要改善自身的處境,惟有寄望於能夠與中樞進行對話的權門。所以無論他們對於這個少年假節的駙馬懷揣怎樣的想法,都要保持一個畢恭畢敬的態度。
因為就算他們敢於戮力而戰,奮勇進取,最終戰果和收穫能夠落實到幾分,還要仰仗對方與中樞之間的交涉。就像今次的甲田令,如果沒有沈哲子的奮力爭取,他們就算勇戰奪回合肥,最終的勝果該要如何落實,仍是一個未定之數。
如果敢於違背中樞的意願,直接抽走後續的援助,就算他們能夠占據此地,結果也與更往北方的塢壁主沒有兩樣,甚至處境還要更加惡劣,根本抵抗不了羯胡隨之而來的反撲。
這樣的情況,在豫州還不算明顯。畢竟在座的眾將,除了沈家扶植起來的幾人,余者除了一個比較特殊的王愆期之外,都可以視作庾懌的門生,即便各自也不乏部曲,但也不成規模。
所以,就算感覺到王愆期對自己略有不滿,沈哲子也不必放在心上。他相信王愆期是有理智,能夠權衡利弊,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否則就算有溫嶠的面子在,沈哲子要搞掉王愆期那也輕鬆得很。
方才那一番交流,讓沈哲子對場內眾人的能力如何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像是韓晃,本身便是蘇峻部中悍將,轉戰南北,在具體戰術思路上也是進攻性十足。
至於郭誦,較之韓晃在戰術上的進取之外,視角也並不獨限於戰場上的得失,對於人力、物力的續航和調度同樣不乏見解,這大概是與其人常年在北地與羯胡斡旋對抗的經歷有關。要知道那正是羯胡在北地最為猖獗的一個階段,郭誦能夠輔佐李矩在滎陽維持良久,且不乏勝果,可見其人是一個當之無愧的方面之才。
對於其他人,沈哲子也都多多少少有了一個了解,不至於完全陌生。
這一場會議,談論到了夜深時分,眾人才各自散去。
到了第二天,庾懌便率領麾下戰將們往大江上游濡須口而去。這一次會面除了迎接沈哲子,也是戰前再進行一次溝通,順便向眾將展示一下在台中爭取到的權益,最起碼想要將士用命,也要給他們一個用命的理由。同時也接收一部分沈哲子在都內運來的物用,比如船隻。
今次一戰,準備還是稍顯倉促,但這也沒辦法,世上從來就沒有萬全把握的一戰。在這個時節發動進攻,豫州軍雖然有水路的優勢,但也不能不防備對方的機動性。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黃權蝸居合肥,等待大軍北上集結圍剿,但也不能不考慮對方主動出擊,乃至於直衝歷陽。
沈哲子帶來的十多艘船,其中大半都被庾懌帶走,畢竟庾懌所部才是主攻方向。但沈哲子今次也不是來打醬油,庾懌離開後,他便是豫州的臨時主持者,既要負責本部的安全,還要負責打通塗水方向的路線,對合肥形成側面的包抄。而隨著新目標的確定,他還負責一部分誘敵的任務。
雖然豫州軍主力已經被庾懌帶走,但沈哲子能夠調用的軍力還是不少。雖然有了溫嶠的表率,但是都中那些投帖者也並未完全退去,仍有幾十人願意跟隨沈哲子建功,其人加上部曲隨員也有幾百人,加上沈哲子的兩營家兵,包括一直在都南被閒置的路永部,也是湊起了一軍之數。
至於歷陽本部,還有豫州軍戰鬥力稍遜的兩軍屯田兵,野戰未必能大用,守城應是無虞。至於尚在跟荊州陶侃扯皮歸屬的江州軍,眼下則散置在歷陽西面的僑置龍亢縣,溝渠嶺地設柵駐防,雖然不會出現在正面戰場上,但也能作為歷陽的守衛力量暫用。
所以雖然主力傾巢而出,但本鎮後備軍力仍有萬餘眾,這一部分軍力除了守衛本鎮之外,一旦哪一方進展不順利,還可以陸續抽調援助。
除此之外,便是老爹沈充給沈哲子爭取到的那五千餘江州新軍。
這一部分軍力,其實戰鬥力更堪憂,乃是早前王舒收掠境內游食流民所得,僅僅只是完成了初步的整編,甚至
0632 匹夫持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