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年開拓,河洛與潼關之間道路日漸通暢,途中沒用多久,沈哲子便趕到了潼關。
潼關所在塬頂,地勢雖然奇特,但土質也是非常的肥沃。過往幾年除了潼關關防上的建設之外,塬頂的屯墾開發也已經頗具規模,尤其收容了大量來自關西的流人,主要就安置在潼關後方的塬地上,至今已經形成數個容量在萬人以上的屯墾區。
當沈哲子所率大軍登上塬頂時,所見已經不再是叢林荒蕪,一塊塊新墾的良田接連成片,另一側便是冬日水位下降已經變得安分起來的黃河。
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乏甚保持水土、可持續發展的思路,前來恭迎的屯墾官員們熱情的向大將軍講述著這數年來的屯墾成績,渾然不覺大將軍臉色已經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看來應該把保護環境、植樹造林擺上日程了。」
看著光禿禿的塬頂,沈哲子心內感慨道。此前的他,也向來乏甚環保意識,身在這樣一個中古年代,哪怕再怎麼可勁兒的造,對環境造成的破壞也不可能超過自然環境的自我補足。
可是黃河這一條大水脈生態環境又有其脆弱的一面,且不說水土流失這樣的大命題,單單南北朝至於隋唐這幾百年間,因為黃河水位下切,潼關關防便數易其址。生產力的急遽恢復,在短時間內給區域環境造成的負載也實在太大。
其實過往這些年,行台治下區域已經漸漸暴露出此類問題,尤其類似洛澗那樣的冶煉基地已經令得周邊山嶺漸有不毛姿態。
在普世元氣不足的情況下,集中人力物力重點發展區域這一思路不算是錯,但過往這些年沈哲子主業雖然不在耕桑這樣的猥瑣發展,但是對生產力也有了很大的推動,有的地方的確就出現了開發過度,與整體產生了一定的脫節。
說到底還是對全局的把控力不足,既然要保證技術的領先優勢,那麼區域封鎖就是必然的手段,某些地方開發過度,某些地方完全廢棄,資源並不能達到一個優化的配置。隨著行台統治的疆域越來越廣大,這種現象也越來越凸顯。
「關中戰事了結之後,應該進行一個更廣泛的調整。」
沈哲子一邊思忖著,一邊吩咐隨行官員們記下要籌劃一個速成林圃的培育計劃交付行台完善實施。工程院裡不乏農學方面的人才,技術上的難題大可交由他們攻克。
眼下的重點自然還是軍事,當沈哲子抵達潼關關城的時候,前線眾將們早已經在關外列隊恭迎。
眼下時令已經入冬,今年的作戰任務旨在完成第一階段的戰略目標就是拿下弘農,所以行台的戰略資源也沒有必要完全投放過來。
目下潼關前線戰將,督護一級的只有潼關守將庾曼之、先期抵達的弘武軍主將李炳,以及一路護從大將軍而來的奮武軍蕭元東等寥寥數人。至于歸洛休養的謝奕,還有從滎陽調入洛陽的郭誦,仍在整編士伍,準備來年開春投入作戰。
隨著年歲漸長、歷事漸深,庾曼之身上也漸漸褪去年輕時的浮躁,頜下已經蓄起了濃密的短須,在匯報軍情的時候也是有板有眼:「潼關舊戍四軍共一萬兩千眾,塬上分戍三軍九千眾,俱整戈待命,另各屯戍正值冬閒,可集發役士三萬眾……」
潼關作為西面重防,長置兩萬以上軍士,與河洛之間輪休換防。
而這一次行台又派遣奮武、弘武兩大主力作戰部隊,再加上南面武關突進的襄陽戰卒們,一線作戰軍隊已經達到四萬之數,若僅僅只是占據弘農並順勢剿滅更西側上洛地區的羯趙郭敬等關中外圍勢力,已經是足夠了。
「弘農鄉勢如何?」
進入關城坐定之後,沈哲子便問起對面敵情。
「石生潰走之後,弘農並無大勢強軍在駐,多為鄉徒引眾分守。若非大將軍告令謹慎固防,我部便可下關次第擊破。」
庾曼之正色說道,這麼說倒也並非吹噓,弘農久受胡眾摧殘,鄉勢本來就已經非常薄弱,雖然在冊情報中顯示不乏擁眾數千乃至萬數的塢壁主,但那多是烏合之眾,配甲分械都不完備,潼關駐軍或許不如四大強軍,但也是一線的主力作戰部隊,擊破這些鄉徒勢力是綽綽有餘。
「王師所動,必求永鎮固防,旋來旋去即便得功,也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