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相對沉默了良久,劉琦突然說道:「阿翁,我聽說了一件事,不知真偽。」
劉表心不在焉的說道:「什麼事?」
「劉玄德之所以堅守彭城不降,據說是天子承諾,只要他能守住徐州,就恢復他的宗籍。」
「噗嗤」劉表沒忍住,笑出聲來。「是真的,但是很荒唐。劉玄備是高皇帝血脈嗎,就恢復宗籍?天子也是病急亂投醫,胡亂許諾。」
劉琦卻沒笑。「但是這至少能說明一件事,天子對宗室很看重。」
劉表愣了一下,隨即又道:「那又如何?這不過是事急從權而已。」
「那劉公衡棄袁本初而歸朝廷,被委任為天子近臣,也是真的嗎?」
劉表想了想,搖搖頭。「這卻不清楚,邸報里沒提起過。」
「若是真的呢?」劉琦說道:「天子重用宗室,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袁本初再與阿翁相善,也不會將阿翁當作宗室對待。」
劉表想了好一會兒。「待我問問周嘉謀再說。」
「喏。」劉琦暗自鬆了一口氣。
劉表看在眼裡,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劉琦已經動心了。天子重用宗室,對劉琦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年輕人嘛,都盼望著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劉備、劉和可以,劉琦當然也可以。
或許應該將他送到行在去。
夜色已深,劉琦告退,劉表回到後宅。
夫人陳氏還沒睡,正和妾蔡氏說話。看到劉表進來,蔡氏起身行了一禮,嫣然一笑,退了出去。
劉表有些奇怪。陳氏、蔡氏一向不睦,雖沒有撕破臉皮大吵,卻也很少給對方笑臉。
今天是怎麼了?
陳氏看出了劉表的疑惑,淡淡地說道:「蔡家動心了,想將絲帛運到關中牟利。」
劉表恍然。「蔡德珪來過了?」
「應該是吧。」陳氏眉頭微蹙。「絲帛運到西域售賣,真能獲利百倍?」
「傳言罷了,不可信。」劉表冷笑一聲:「天下哪有如此暴利的生意。必是以訛傳言,商人重利,以便哄抬物價。」
陳氏點頭附和。「夫君準備如何應付?」
「不理他,他想運到哪兒就哪兒,大不了我明年多開一些桑田。」
劉表坐在榻邊,陳氏命婢女準備洗漱用品,服侍劉表就寢。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閒話。陳氏說,據蔡氏說,周忠到襄陽之後,引起了不少的轟動,不僅是想做生意的蔡瑁,其他各家也都有動作。
黃氏是其中代表,黃彥直準備送女成婚。
「黃氏什麼時候和諸葛亮定了婚約?」陳氏不解地說道。
劉表想了半天,才依稀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好像是黃彥直看中了諸葛亮,只是沒聽說。」劉表突然站了起來。「這也是蔡德珪來說的?」
「是啊。」陳氏眼皮一抬。「襄陽人心浮動,夫君再不主動些,只怕怎麼來的,還要怎麼走。」
劉錶轉頭看了陳氏一眼,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他是單騎入宜城,如果再單馬出襄陽,那可就麻煩了。
劉琦拱著手,一溜小跑地來到周忠面前,躬身一拜。
「山陽後進劉琦,問周公無恙。」
周忠含笑打量著劉琦,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宗室子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天子若是見到你,一定會很欣賞。」
劉琦心中歡喜,連忙謙虛道:「周公謬讚,愧不敢當。」
對於相貌,他還是很自信的。父親劉表與母親陳氏都是相貌出眾之人,他繼承了父母,身高八尺有餘,五官端正。
「只是瘦弱了些。」周忠又道。
劉琦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有些訕訕。
他其實不算瘦,但也稱不上強壯。畢竟是高門子弟,不需要上陣搏殺。劉表雖是州牧,卻也崇尚儒雅,不喜歡武夫。身為劉表長子,他對武人也沒什麼好感。
「天子身邊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天子每天習武,風雨無阻。」周忠幽幽說道:「征戰辛苦,爬冰臥雪,沒有一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