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傷逝
女寵、外戚、宦官、朋黨、藩鎮、夷狄,這六患沾染上一兩個,王朝就完蛋了。
雲琅是這樣告訴曹襄的,所以,浪費一點牛羊就顯得無關緊要。
雖然出身高貴的曹襄,已經滿嘴爆皮,滿腦袋都長滿了火癤子,雲琅依舊顯得雲淡風輕。
對於一個官員來說,心態很重要,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是解決不了,著急上火沒用。
很奇怪啊,曹襄這人一向心大,自家的房子著火了,他一定會觀賞火勢,而不是急著去滅火,偏偏一些牛羊的事情就讓他痛不欲生。
說到底,他是一個合格的大漢官員,習慣性的把公事看的比自家的事情重要。
「這是我從蘇稚那裡拿來的清涼敗火的藥茶,急著煮水喝,你看你,嘴角爛的快要裂開了。」
「已經有肉食開始腐爛了……」
雲琅喝了一杯茶道:「該想的法子我們都想過了,不該想的法子我們也想過了。
你看看那些牧人,她們就顯得很平和,昨日裡達瓦部的女首領還說她們以前在豐年的時候,都要丟棄很多牛羊的,你看看,這不算什麼大事。」
「我們就這麼幹看著?」
「不然呢?你有什麼辦法?
受降城裡的人已經一天三頓肉食了,包括奴隸也是如此,你說這算不算物質極大豐富?」
「大漢還有超過一半的人食不果腹,忙時吃干,閒時吃稀,一天只吃一頓飯的大有人在。
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有什麼法子呢?想要把牛羊趕到長安去,一路上的損失會更大。
受降城裡的人,已經開始接受這個惡果了,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呢?
聽我的話,好好洗洗澡,睡一覺,明天醒來之後說不定一切都會變好的,我們要有希望。」
曹襄搖搖頭道:「不會的,明日只會有更多的牛羊被拋棄掉,我們沒有人手放牧,而那些部族的人,他們也要回去了,如果不會去收割牧草,今年冬天的損失會更大。」
「放心吧,去病他們再有三天就會回來了,足足一萬人呢,會把我們目前的困境解決掉。」
雲琅繼續安慰曹襄。
曹襄趴在桌子上,已經結痂的嘴角因為剛才說話說得太激動又開始流血了,他煩躁的在水盆里洗洗,貼上兩片薄薄的麻布道:「去病那裡也大豐收了,他帶回來了三萬多頭牲畜,全是大牲畜……」
雲琅笑道:「劉道吉可沒你這麼悲觀,如今,這個老傢伙像一頭受驚的驢子正在往長安跑。
這裡發生的事情明顯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如何處置,要看京城的消息。「
「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陛下,我們是地方官,就要為陛下分憂,這就是我們的作用。」
雲琅滿意的拍拍曹襄的肩膀道:「以後這種話一定要多說,勤說,在我面前說浪費了,要在別人面前說!」
曹襄想從雲琅這裡得到啟發的希望破滅了,胡亂的朝雲琅擺擺手就去了受降城的瓮城,那裡擠滿了牛羊,無論如何也要抽掉人手來處理掉才好。
看著曹襄離開,雲琅就怔怔的看著門外的那顆沙棗樹,五月的時候這棵樹還在噴吐著馥郁的花香,如今,沙棗花逐漸脫落,樹上開始有了一些銀色的小沙棗。
這種果子在沒有成熟的時候非常澀,只有等到完全成熟了,變成了金黃色或者朱紅色才會變得甘甜,只是依舊有些澀,吃一大口沙棗,如同吃了一把沙子,需要細嚼慢咽才能品味出沙棗獨有的香甜。
八個少年軍跟隨何愁有出征之後,戰死了六個……
八個人裡面出身雲氏的有兩個,而,何右死了……
雲琅自以為聰慧,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現在他發現,他連狗屁都掌握不住。
雲琅以為出自雲氏的少年一個個都應該是人中俊傑,不應該死的毫無價值,而現在,何右死了,連同何右一起死的還有其餘五個少年人。
何愁有的戰報里說的很清楚,這六個少年都是英勇戰死的,他們沒有辜負羽林之名,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