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怎麼就失手了呢
「我留給了他們希望!」
雲琅背著手面對淒涼的石羊河道。
「你所說的希望就是我?」
「是的,昔日蘇秦得意之時曾說,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
上蒼既然剝奪了他們放羊的本錢,我就給他們開一門更好的活路。
從此不與天爭,不與地斗,更不用葬身野獸之口,可以平安度日了。」
夏侯靜長笑一聲道:「與天爭,天有雨露潤澤時,與地斗,地有五穀豐登時,與人爭,恐將死無葬身之地矣。」
雲琅笑道:「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君侯從一開始進入涼州,就沒安好心吧?」
「某家未來涼州之時,這裡的人不識安居為何等感覺,不知活著為何種滋味,某家到來之後,貴者不敢苛待部曲,盜者不敢覬覦民財,驅野獸,開良田,修大路,開市場,蓋堅城,民有災難,本官徹夜難眠,不及天明就安排米糧賑濟災民。
這一樁樁,一件件,夏侯先生別說沒有看見,
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夏侯靜扶著木杖,搖著頭轉身離去,他以前覺得雲琅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官員,還算體恤民情,現在看來,別的官員不過是一匹匹餓狼,而雲琅自己,從根本上就是一頭食人無數的猛虎。
道理他全部都明白,甚至可以看透雲琅做的任何安排,就眼前而言,雲琅的做的很好,即便是最苛刻的羌人,也找不出指責雲琅的藉口。
可是,只要把眼光放長遠就會發現,雲琅在涼州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著極其明確的目標。
毀掉羌人!!!
所有的後路都堵死之後,羌人只能依附在漢人身上求生,再過一段時間,羌人可能真的就只是人們記憶中的一個種族。
夏侯靜覺得心情非常的沉重,他認為人心中總有一些惡的因素存在。
人做錯事是必不可免的。
如果說別人都是在用計謀害人,那麼,雲琅的出發點就是黑暗的,他知道羌人短淺的目光,所以把所有的惡包裹在善意中正大光明的害他們。
雲琅用這種方法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他出現在長安之後,他就處心積慮的在害人,水車,水磨,耕犁,紙張,雕版印刷,活字印刷,車馬,平底船,新的莊稼,新的鐵器,新的瓷器……每一件新東西的出現都跟雲氏脫不開關係。
每一件新東西出現,都給了長安人,乃至大漢人最大的震撼。
十餘年下來,追隨雲氏腳步,已經成了長安勛貴乃至百姓們的一種習慣。
夏侯靜相信,雲琅此番在涼州也一定會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當荒僻的涼州緊鎖著西域的咽喉,成為一個富庶之地之後,大漢國其餘邊州就會施行與雲琅在涼州相同的政策。
一旦實施成功,大漢國的疆域將會不斷地向外擴張。
原因很簡單。
雲琅的政策並非是一成不變的,當涼州成為大漢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之後,他對涼州的剝削力度就會逐漸放緩,想要彌補這一些損失,涼州的政策就會緩緩地向玉門關外拓展,換新一批的歸順者!
直到無法拓展為止……
回到茅舍的夏侯靜在童子的伺候下洗乾淨了滿是淤泥的雙腳,抬頭就看見了瑕丘江公。
接過童子奉上的涼茶,痛快的牛飲了一碗,就迫不及待的對瑕丘江公道:「江公,你如何看待雲琅此人?」
江公捋著鬍鬚道:「心中有奇謀可安天下,腹中膽量不足,說不上是英雄,卻也不能稱之為梟雄。」
夏侯靜驚愕的瞅著瑕丘江公道:「江公真的認為此人膽略不足?」
江公笑呵呵的道:「在當今陛下的麾下,有膽略不是一個優點。」
「為何?」
「因為當今天下,陛下一人有膽略就足夠了,好在天下鼎定,百姓人人思安,這就沒有了產生梟雄的土地。
如果,天下百姓離心,如果有膽略的人太多,大漢將會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