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誰是誰的金山?
「哈哈哈哈……」
平叟笑的如同一隻貓頭鷹,那笑聲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笑完了,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說。
這反而讓雲琅有些心虛,連忙拉住平叟道:「說清楚啊。這麼走了我心裡不踏實。」
平叟笑吟吟的看著雲琅道:「終究有一個要臉皮的,老夫還以為大漢儘是不要臉的潑皮。
雲琅苦笑道:「事情已經乾的很不要臉了。」
平叟瞅著遠處的驪山嘆息一聲道:「你與大女相會,是在她嫁人之前,一個孀婦,一個少年,春風一度不過互為安慰而已……
(這首《別離》乃是孑與寫書之中慨然之作,送給大家一笑而過。一場春夢了無痕,醒後分散各西東,君騎白馬過大河,妾乘青牛上東山,再會已是異鄉客,拱手笑問客何來。)
就如同老夫對你說的,大女性子高傲,當初十三歲嫁人,十八歲守寡,如今也不過二十三歲罷了。
她這六年是如何過來的,老夫知之甚詳,一個好女子卻沒有好歸宿,只能寄情於三尺古琴,縱把手指彈破,杜鵑啼血,誰又能知她心音?
初見司馬相如之時,以為可以託付終身,又有誰知道一曲《鳳求凰》之下隱藏了多少齷齪心思。
曲轅犁一事,此人終於拋開了臉面,露出真容,蠅營狗苟之輩為鑽營,為求得一官半職,兩年恩情一朝拋棄,全忘了卓姬當壚賣酒之艱辛。
人事無常,世事艱辛,一朝拋卻,前路全開,哈哈哈,如此境遇聽起來荒唐,說起來污穢,卻無人知曉這是上蒼對大女最好的安排!
一場荒唐戲,你不去也罷……」
平叟揮揮手就上了馬車,很快就驅車上了古道,車馬轔轔,被護衛家僕簇擁著去了陽陵邑那座繁華的地方。
雲家的蠶種在太陽地里靜靜地孵化著,依舊是一個個的小黑點,有些卻已經發亮了,聽看守蠶種的劉婆說,那些發亮的小點,就是快要孵化出來的幼蠶。
雲琅長嘆一聲,回到屋裡,在竹簡上匆匆寫道:「你有一間房子,背山面河,左松右竹,廊下有四時之花,池下有不涼之香湯,無車馬之喧鬧,無塵埃之浸染,只有嘗不盡的山珍,用不盡的美味,可以調素琴,閱古經,朝看日出,暮觀霞靄,直至老死!」
寫完之後,雲琅再次嘆息一聲,女人總是要哄騙的,不管她有多聰明,有多堅強,既然已經得手了,多哄騙一下沒壞處,置之不理才是禽獸行徑。
將竹簡裝在一個錦囊里,喊來了褚狼,要他騎馬去追平叟,務必把這個錦囊親手轉交給卓姬。
等蠶從麻布上孵化出來,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對劉婆而言,卻只是六天的事情。
大地對春天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地皮變得濕潤了……
卓姬坐在臥室里,她的妝容已經無可挑剔,兩個專門負責調妝容的婆子依舊在忙碌,哪怕是一根頭髮絲,也不容錯亂。
妝容不是給司馬相如看的,而是給賓客們看的,長安三輔到處轟傳著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抱得美人歸的傳奇,那就不妨讓司馬相如再驕傲一些。
屋子裡堆積著十幾箱子綾羅綢緞,金餅子,雲琅重新煉製過的金餅子,即便在燈光下,依舊熠熠生輝。
這些都是給司馬相如的酬勞……
司馬相如進來的時候,目光落在綾羅綢緞以及金餅子上,他很滿意,瞅著跪坐在胡氈上的卓姬,多少有些驚艷。
很快,他就重新調整了心態,彬彬有禮的道:「該去見賓客了。」
卓姬瞅了司馬相如一眼道:「稍等片刻,平叟也該回來了。」
司馬相如皺眉道:「可還有什麼未了之事?」
卓姬笑道:「你我今日一聚,明日便各自東西。我走蜀中大河,你去齊地大海,天各一方,長卿當保重才是。」
司馬相如笑道:「我去齊國任詹事府詹事,此事你出力良多,長卿得償所願,此恩永世難忘。」
卓姬笑道:「多記一些恩情,將來下手的時候就會輕些。」
司馬相如乾笑道:「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