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相對論
戰國時期,諸子百家曾經構建出無數種可以富國強兵的法子,很多法子都被渴望強大的諸侯們所選用。
那時候的君主們對富國強兵的渴望幾乎沒有底線。
在一個需要競爭的世界裡,需要保證自己統治不會被瓦解的時代里,君主們考慮的更多的是自身。
威脅太多,人們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最要命的幾個點上,余者,不足論。
所有的幸福生活都來自於戰爭結束!
只有當戰爭徹底結束了,人們才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自己的問題。
所以,秦法,在戰國時期被百姓們忠實的遵從了,當戰爭結束之後,對於生命威脅最大的戰爭沒了,人們自然就會回過頭來考慮繼續遵從嚴苛的秦法,是否還有必要。
於是,秦二世而亡!
「法家諸子,大多淪為帝王鷹犬,即便是商鞅也未能逃脫狡兔死,走狗烹的命運。
李斯初學儒,道兩法,後來因為需要鑽研了韓非之學,繼而將法家之事納入行事準則,最終也落得一個身敗名裂,身死族消的下場。
到了我朝,侯封,晁錯,郅都,寧成,張湯,哪一個看起來對我大漢都有大功,然則,他們的下場如何?
聽聞雲侯曾經冒天下之大不韙,送別了張湯,那麼,雲侯應該知曉,但凡是與法家結緣者,都沒有好下場。
他們太重威權,最後死於威權之下也算是死的不冤。
董仲舒一心想要將我儒家發揚光大,老夫初期甘願為其門下走狗,甘願為他奔走。
然而,這個老賊為了儒家興盛,卻忘記了我儒家本該堅持的道義從道不從君!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恆言君之惡是為忠!
法家要求臣民像狗一樣跪伏在君王腳下,所謂『君恩隆於父恩』簡直違背人倫,為了君王可以弒父,殺母,不但不受懲罰,反而歌功頌德!
非人哉!
《尚書》有言:撫我則後,虐我則仇!
孟子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如此,方為我儒家,行此事之人,方能稱之為儒!
以天下之民為心頭之肉,以四海百姓疾苦為身上之衣,施大善,行大義,方為儒門大弟子!
雲侯也是我儒家門下名宿,十年間,西北理工異軍突起,行走天下與我儒家大義相親相近。
西北理工處處為民著想,處處行大義慷慨無私,這才是我儒家之精神所在。
董仲舒沾染法家,下場必定與李斯之流毫無二致,大浪淘沙後,正該是雲侯這等蓋世英雄雄起之時。
西北理工的學說必將綿延萬年!」
夏侯靜一口氣把要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然後就笑著起身,拱手告辭,連雲琅的答覆都懶得聽。
很多高人就是這樣,用一堆大道理將你逼到牆角,明明沒有選擇的餘地,卻非要說他從來都沒有逼迫你接受。
這種人非常的可惡。
霍光拍著嘴巴從裡間走出來,這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混蛋,夏侯靜一番慷慨激昂的話,似乎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都是一些老套的套話,師傅過慮了。」
雲琅抬起頭瞅著霍光道:「那就說說你的道理,反正,我是被夏侯靜的一番話給打動了。」
霍光道:「問題是我們是西北理工啊,不是儒家,現在雖然被董仲舒將我們納入到儒家體系之中,我們依舊是無拘無束的西北理工啊。
對我們而言,不論是儒家,還是道家,法家,沒有一個門派可以成為我西北理工的師門。
就如師傅所言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法門。
儒家說法家不好,卻不知法家乃是救急之法,得利於一時,難以長久。
病重之時,切手跺腳在所難免,飲鴆止渴先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商君執政之時,秦國已經被魏國逼迫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正值生死存亡之際,活命自然是第一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