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心結
雲琅上一次去陽關的時候,陽關只剩下幾座孤零零的烽燧,以及遍地的石塊。
在古董灘上幸運的人還能找到一些箭簇,古幣,石磨殘骸,以及一些失去主人的殘破酒杯。
那時候有冷風裹挾著戈壁灘上砂礫打在臉上,生疼,就像大漢時期雄兵們的怒吼,讓人只能低頭臣服。
陽光自古以來就是淒涼悲惋,寂寞荒涼的代名詞。
但是,對現在的雲琅來說,陽關還沒有積澱太多的悲傷,至於『西出陽關無故人』這句話放在他身上也很不合適,他的兄弟霍去病,李敢還在關外與匈奴人作戰呢。
陽關北邊七十里外就是玉門關,這兩座關隘,一南一北控制了通往西域的南北兩條道路。
自從霍去病奪下河西之後,大漢的版圖上就多了四郡兩關。
四郡為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兩關則為玉門關與陽關。
四郡如同珍珠一般散落在狹長的河西走廊上,而玉門關與陽關,就像兩隻拳頭伸向大漠深處。
通往西域北面的玉門關如今只負責商賈進出,而南邊的陽關,則是一座徹底的軍城,負責監視大漠深處的匈奴人。
如今的陽關,水草豐茂,氣候宜人,渥窪地里的蘆葦足足有一丈多高,如今,剛剛入秋不久,風一吹,漫天都是飄飛的蘆花。
河西四郡中,唯有敦煌郡才是真正由大漢人掌握的地域,為了防範匈奴,皇帝在三年間,向敦煌徵發了不下六萬罪囚,罪官,商賈,贅婿。
這還不包括陽光校尉,玉門關校尉統御下的八千漢軍。
雲琅的軍隊才出現在地平線上,先期抵達陽光的李陵,李勇,就率隊迎接。
與他們站在一起的是陽關校尉狐長,與玉門關校尉韓東。
「拜見衛將軍!」
當這四員大將齊齊的單膝跪倒在地大禮參拜的時候,雲琅扯下臉上的蒙面巾,面無表情的道:「起來吧,玉門關校尉韓東即刻趕回玉門,無令不得擅離職守。
以後但凡有朝中重臣來到陽關,玉門關校尉不必迎接,著為永例。」
頜下留著長須,面如重棗的玉門關校尉韓東立即應諾起身,朝眾人抱拳施禮,然後就騎上戰馬,帶著親衛就向北疾馳而去。
雲琅的大軍緩緩進城關,他自己卻跳下戰馬,踩著夯土階梯走上了城牆。
隋越瞅著遠處長滿蘆葦渥窪地感慨的道:「還以為陽光會更加荒涼,沒想到這裡居然處處綠洲,實在是出乎預料之外。」
雲琅卻嘆息一聲道:「這裡的秋日來的也太早了一些。」
東方朔搖著摺扇道:「塞外八月即飛雪,這一陣暖,一陣涼,正是西域的氣候啊。」
「大將軍可有音訊?」
雲琅問李陵。
李陵搖頭道:「末將極為擔心,大將軍與陽關之間的聯繫已經斷絕三十一天,請將軍允准,由末將統領本部人馬進入荒漠尋找。」
雲琅搖搖頭道:「不必了。我相信大將軍一定可以回來的,命令大軍,在陽關安營紮寨,布置大將軍營地,做好萬全準備,等待大將軍歸來。「
李勇,李陵應諾一聲,就匆匆下了城牆,去為霍去病準備營盤去了。
雲琅又對東方朔,司馬遷道:「兩位也請多辛苦一下,將陽關,玉門關,敦煌新營的糧草統計出來,然後派人清點,從今後,哪怕是一粒糧食的流出,也需要我親自批准。」
「喏!」
東方朔,司馬遷兩人也抱拳領命,一個去了敦煌新營,一個去了玉門關。
「霍光,統計我們攜帶來的皮張,立即開始製作寒衣,在大將軍歸來之前一定要準備妥當,否則,嚴懲不貸!」
霍光抱拳領命匆匆的去了,監督製作裘皮寒衣的任務很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他覺得自己從今天起,基本上不用睡覺了。
雲琅的目光落在隋越身上,隋越很自然的躬身等待命令。
「長史的軍務就是統計陽關,玉門關人口,從中甄別匈奴奸細,務必要把玉門關,陽關兩地的匈奴奸細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