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勛進見曹操的時候,曹操正跟那兒頭疼,嘬牙花子呢。
華佗也給曹操診治了很長一段時間啦,雖然沒有去根兒,但是也挺見效,可以保持三五個月不發作,而即便發作,也似乎沒有從前那麼疼了。但是華佗說了,要曹操靜心順氣,說你這病要是心情不好,氣鬱積聚,那就容易發,而且還發得厲害,要是心情始終平緩,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復發了。
曹操這回是因為著急,所以才又發病了,還直後悔沒把華佗帶在軍中——他是怕老先生年歲大了,受不了這番折騰;再說了,打仗就會有傷兵,那以華佗的脾氣,還不整天泡在傷兵營里?他還能來管我嗎?
好在這回疼得不是很嚴重,只是按照華佗所說,用雙手拇指按壓頭顱兩側的穴位,便有所緩解。一見是勛進來,曹操就說啦,我問了閻柔推薦的當地人田疇,可是就連他都不知道山裡面的道路,咱可該怎麼辦?
是勛聞言一愣,心說不能啊,史書中就記載著,是田疇給曹操做嚮導,才能突襲柳城,斬殺蹋頓的,他怎會不知道呢?於是問曹操:「主公獨與田疇言之乎?」曹操說不是啊,旁邊還有很多人哪。是勛笑道:「主公乃可單獨召見,再詢其意。」肯定是田疇害怕泄露軍事機密,所以大庭廣眾之下不好開口。
果然,曹操單獨召見田疇,田疇就說了:「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達於柳城;自建武以來。陷壞斷絕,垂二百載,而尚有微徑可從。今虜將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退,懈弛無備。若默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之首可不戰而擒也——烏丸常入右北平、漁陽,恐即販夫之中。亦有暗通消息者,故疇不敢明言也。」
曹操大喜,於是故意板著臉,下令回軍,等後退到漁陽郡平谷縣境的時候。才召集心腹商議,說咱們這就要跟著田疇,經盧龍塞去突襲烏丸。郭嘉眉毛一挑,才待說話,是勛先開口了:
「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難以趣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可掩其不意也。」
說完這話。斜眼一瞟郭嘉,就見郭奉孝也正轉過頭來望著自己呢。
因為其實這段話,正是郭嘉心中所想,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是勛給搶了先。郭奉孝在後世的人氣很足,但論起當時在曹氏集團中的地位。其實不如二荀和賈詡(所以那仨擱一傳里,郭嘉沒混上。而跟程昱、董昭、蔣濟等並傳),而且事跡並不太多——年歲太短促了嘛。所以是勛對於史書上所記載郭嘉的幾段精彩獻言。那幾乎都是能背下來的啊。況且,「兵貴神速」的成語,也正出於此處——是勛小時候還沒讀《三國演義》呢,光看《中國成語連環畫》,就記住這段故事了。
他搶了郭嘉的話,更搶了郭嘉的風頭,而至於郭奉孝這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是驚訝呢,是懊惱呢,是憤怒呢,還是從此跟是宏輔惺惺相惜,他就管不了啦。其實前一世,是勛也算是半個郭粉,問題實際接觸了郭嘉以後,發現這傢伙冷麵冷心,真的不招人喜歡,況且貌似還跟自己有所心結,所以——我就搶你的話了,怎麼著吧?你咬我啊?
曹操沒瞧見這倆的眼神互動,當即點頭:「宏輔所言是也,當點精銳,輕輜重,吾親往征之。」估計會有一場惡仗,所以「虎豹騎」是少不了的,另外讓許禇、高覽、夏侯廉再點選馬步精兵七千,曹洪、于禁率步軍一萬押解輜重於後跟隨。
至於從征謀士,曹操瞧著郭嘉的面色不大好看,勸他還是暫且留下,將養身體吧。郭嘉說我不跟著去不放心啊,曹操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有宏輔相佐,無憂也。」
耶?是勛心裡不禁一跳,怎麼就一定要叫上我呢?
在原本的歷史上,郭嘉是跟從曹操遠征烏丸的,所以史書上說,他是「自柳城還」後病重而亡——很可能就是這一仗給活生生累病的。盧龍塞這條路可不好走啊,據說還曾經殺馬為糧,鑿地得水,所以是勛想起來多少有點肝兒顫,還在心理鬥爭呢——我是不跟著去啊還是不跟著去啊還是不跟著去啊?找個什麼藉口才能躲得過呢?
可是他一時興起,直接抄了郭嘉的發言,過後一想——啊呀,我跑不掉了。本人獻計,為了提高行軍速度而少帶輜重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