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返回許都,率部屬朝覲天子,上奏說袁術已然服罪,願從此尊奉王化,不廢職貢。李傕控制朝廷的時候,曾經封袁術為左將軍,進陽翟侯,此外袁術還自稱揚州牧、徐州伯,曹操說有罪自當貶謫,朝議除陽翟侯不動外,他職盡皆褫奪,降為雜號的橫江將軍。
此外,因典韋奮戰之功,賜爵關內侯。其他從征者,也各皆有賞賜。
朝覲已畢,是勛趕緊跑回家去,瞧自己才剛降生的小閨女。他初見長子是復的時候,小傢伙已經三個多月了,養得極其肥壯,而這個女兒還不滿月,就瘦瘦小小、皺皺巴巴的,瞧著這麼的可憐。是勛抱著女兒,真是愛不釋手啊,曹淼就問啦:「夫君可為女兒想好了名字麼?」是勛笑道:「你我初於雪中相見,便叫『雪』吧。」
「是雪」,這名字聽著就那麼冰清玉潔,無塵無垢啊,可有多好,比你們什麼淼啊巳啊,還有曹家幾個什麼憲啊節啊,那真是漂亮一萬倍去。這年月好象沒聽說過誰家閨女叫「雪」的,如此好字眼不知使用,可見世間本多俗物!
轉過天來,他先去拜訪了魏延的母親,把魏延說明自己要留在壽春幫忙師父太史慈的信件遞上,安慰老人家,說有子義教導保護,文……文昇定然無虞的。他還吩咐魚他,平素要多派人問候魏母的起居,許下物貴,居大不易,日常用度必須照應。前陣子他忙中犯懶,就把魏氏母子連鍋全託付給太史慈了,如今想來——那小傢伙是我撿到的,總不能往別人夾袋裡塞。還得多多恩結才是。
離開魏家,又去探望典韋,可是進得門來,還沒見著正主兒,就先見一條大漢跪在地上。朝自己連連磕頭,定睛一瞧,原來不是旁人,正是僥倖從校事手中逃得一命的孫汶。
孫汶一邊磕頭一邊說:「汶這條性命,全仗是公救下,日後結草銜環。必報是公的大恩!」是勛心說我又不老,官位也不甚高,怎麼就敢稱「公」?話說貌似還是頭回聽人這麼叫自己哪,乍聽有點兒彆扭,多聽兩聲倒是挺順氣活血的……趕緊雙手攙扶:「救卿命者,典都尉也。非……非某一人之力。」孫汶愣頭愣腦地回答說,我知道啊,所以曹公也讓我來服侍典都尉,要一直照顧到他傷好。
典韋是用擔架抬回許都來的,但吃了小半個月樊阿開的藥,此刻精神大為旺健,也勉強可以下地走動幾步了。是勛就跟典韋說:「樊阿傳授某與曹安民一套『五禽之戲』。為其師華佗所創,常練能舒筋活血、健體強身,卿今不宜習武,亦可練習此戲。」當下把基本動作給典韋演練了一遍。
因為不知道典韋的傷勢多久才能痊癒,而就算痊癒,能不能再提著雙戟上陣去打仗,所以是勛生怕這位老兄精神頹唐,沒敢更多說什麼話。可是沒想到典韋倒是挺瞧得開,笑著說:「能於萬軍陣中,搏殺至死。死而又活,韋此生亦不虛矣。」說完這句話,突然又輕輕嘆了口氣:「某為主公顯拔於卒伍之間,大恩難以答報,倘終究難上戰場時。還要向宏輔就學,轉為文事,能為主公抄寫些公文,也是好的。」
是勛心道你這是真心話嗎?你這忠誠度已經超過100了吧!這話跟曹操說去,跟我這兒說不著……話說典韋要是轉為文吏,穿一身長袍,耳朵上夾著管筆,手裡不是提長刀、大戟,而是提著刪削竹簡的小刻刀,那會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啊!想到這兒,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辭別典韋之後,是勛又去拜訪王粲和蔡琰。王粲就命人抱出兩大摞竹簡來,說:「此皆內子默出的蔡公文章,宏輔乃可先睹,再進獻給曹公。」是勛瞧著那一大堆竹子就苦臉,心說早知道我就乘車而不是騎馬來啦——這要是抄在紙上,也就三十二開、三四百頁的一本書,胳肢窩裡一夾就走……這回奉使江東,一定要去找找傳說中的剡溪紙。
隨手拆開一捲來瞧瞧,咦——「此為仲宣之筆跡。」王粲笑著說是啊,老婆跟旁邊背誦,我提筆給記下來,就算是第一個讀到啦:「正如宏輔文中曾寫道:『樓台近水,乃先得月。』」是勛暗中撇嘴,小樣兒,其實你是在炫耀自己婚姻生活有多幸福,夫唱……婦誦夫錄吧。
返許的第一天,他是在都中宅邸內睡的,陪著曹氏。曹氏與管巳不同,專門請了乳娘,夜間哺乳全都交給乳娘了,方便自己睡安穩覺。不過即便如此,產後不足一月,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