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雷修攬著韁繩的手臂猛然一緊,勒得戰馬仰首嘶鳴。樂筆趣 m.lebiqu.com
這人乃是張遼!
江淮豪右們絕非閉目塞聽之輩,早就對曹公麾下文武多有了解。以雷修所知,曹公既擁百萬之眾,橫掃中原河北,其麾下諸將自然俱非俗流。得人擁戴如夏侯惇、所向無前如夏侯淵、堅忍不拔如曹仁、嚴謹厚重如于禁……又有曹洪、曹純、張合、樂進、李典、徐晃等,都是聲威震動天下的名將、大將。這些人物各有所長,都有赫赫戰績,但如果說起披堅執銳、身先士卒,他們都遠不如蕩寇將軍張遼。
據說,這張遼的家族本姓聶,乃聶壹之後,世居邊疆。他少年時便以勇武聞名并州,被并州刺史丁原召為從事,後為飛將呂布麾下騎都尉。呂布敗死之後,張遼歸降於曹公,轉戰南北諸州,屢破強敵,曾在遼西白狼山持曹公麾蓋沖陣,一戰摧破烏桓單于蹋頓的數萬鐵騎,降俘二十餘萬眾。
雷修雖然也常以勇武自矜,但稍微有點理性的人就該明白,稱雄於鄉里和揚名於天下,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何況,剛才兩人在戰陣之上已經交手一合,險死還生的經歷足以讓雷修感覺出,自己與這位天下驍將之間的巨大差距。或許乾渴、飢餓和疲憊影響了自己的狀態,但雷修很清楚,哪怕是身心俱在巔峰的時候,自己也絕非張遼的對手。
但雷修隨即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成為強大的武人,挫敗對手,在戰場上建立威名,這是雷修選擇的道路。在這個道路上有再多的艱難,他也要昂首挺胸地走下去,怎能因為遇見強敵而畏怯呢?
張遼保持著單手控韁的輕鬆姿態,看著雷修從驚訝到鎮定。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雷修,雷行之,我知道你的名聲。你是雷緒的長子,在群盜之中素以善戰著稱……本以為,這是無知賊寇自高自大的吹捧,今日一見,倒也頗有幾分真本事。然而,如今我大軍已至,你沒有機會了。立即棄甲投降,我保你性命無憂,否則,便只有戰死一途。」
他的聲音並不特別渾厚,簡直不像是武人的口吻。而遣辭用句,甚至可以說是客氣,顯然與雷修所部騎士的交手,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張遼其人,固然以敢戰著稱,卻並非一意嗜殺。他同時也是曹營大將之中少有的文武雙全之人,昔日曾親自深入東海,以話術說降巨寇昌豨。此番,他受曹公所命,領軍追擊淮南群豪,本以為以經制之師摧破賊寇,當如泰山壓卵;卻發現草莽之中也有英雄豪傑,於是便陡然生出愛才之念。
只聽他繼續道:「你們已經身陷絕境,投降吧。你年紀輕輕,不應該死在這種地方。你的部下們也都是勇敢的戰士,倘若毫無價值地戰死於此,我會感到可惜。」
張遼說的沒錯,隨著曹軍步卒大隊的到來,雷修面臨的局勢很危險了,說是身陷絕境,並不為過。
雙方廝殺之處,是天柱山前的一片峽谷,谷地大致是東西向延伸,中間地勢略高,東西兩面各有一處峽口,南北最寬處大概半里。山谷的兩邊,是高低錯落的岩崖,抬頭看去,那些突兀的巉岩在黯沉的夜空中交錯著,仿佛某種巨大而彎曲的利爪。在這種狹促的環境中,曹軍的步卒軍陣赫赫鋪陳,密布於整個正面,雷修所部騎士毫無尋瑕伺隙的可能;曹軍的騎兵則包圍了側翼和後方,他們數量既多,又有當世一流的驍將帶領,輕易就能夠包抄堵截,不使雷修所部撤離。
雷修和他的從騎們,偏又與梅乾所在的本隊距離太遠了。這時候,已沒有人能為他們提供掩護,更沒有人能夠為他們打開退路。
張遼不愧為當世名將,其用兵之術已瑧化境,只是一個最簡單的騎兵衝擊,步卒掩進,就給雷修製造了天大的麻煩。然而雷修並無懼色。在這時候,他只想著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也根本無暇恐懼。
聽得張遼得言語,雷修笑著看看左右:「他讓我們投降?老賀,你怎麼說?」
「呸!」賀松直接吐了口唾沫。
數十年來,江淮之間諸侯征戰不休,生民死傷慘重,被迫流離四方。雷緒、陳蘭、梅乾等鄉土豪霸,正是依靠著他們收攏來的流民潰兵之屬,力量得以逐漸膨脹;而這些流民潰兵中的許多人,都有著和曹公不死不休的仇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