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小郎君,鄧曲長並沒有要逃亡。樂筆趣 www.lebiqu.com」賀松排開幾名士卒,站到鄧銅的身邊。他拍了拍癱坐在地的鄧銅,又向雷遠躬身行禮:「咳咳……這裡並無貪生怕死之人,也沒有任何人想要逃亡。我們只是以為,曹軍來勢兇猛,須得匯合梅乾等人,才能與之抗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郎君,這本也是你的想法,你親口對小將軍說過的。」
只不過隔著奔走數里山道的時間,賀松已經憔悴得不像樣子了。這名相貌威嚴的軍人好像突然瘦了一圈,鬍鬚也亂糟糟的,不復平日裡嚴整的姿態。
雷遠對賀松保持著足夠的尊重,他略側過身,以示不敢受賀松的拜禮,也不再糾結於對鄧銅的責問:「賀曲長,如果兄長尚在,我們應儘快退至平台占據險要。但現在兄長離世,那麼直接退至平台這個舉動,對你,對我,對我們所有人,都太危險了。」
丁立也匆匆從後面趕上。他的肩膀中箭之處被胡亂裹著,於是只能擺著另一隻手走路,看起來搖搖晃晃。此前他正指揮著士卒們將雷修的屍身抬過來,安置在一個較穩妥的山崖凹處。這時正聽到雷遠言語,他連忙問道:「小郎君,您的意思是?」
雷遠刻意讓自己不去關注雷修的屍身,而是集中精力在眼前的談話。他苦笑道:「兩位怎麼會不明白呢?這些日子兄長率軍斷後,縱使戰局不利,也從未有性命之憂。然而我們幾個帶人來援,才一天的工夫,兄長就命殞疆場。這算是什麼事?兩位有沒有想過……你我等輩怎麼去向他人解釋?你我等輩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當這消息傳到家父耳中,他的雷霆之怒,會落到誰的身上?誰能承受得住??」
雷遠踏前半步,看看臉色慘白的賀松,再看看起初較輕鬆,漸漸越來越嚴肅的丁立。他略微壓低嗓音:「平台那邊,現在有來自各部的混編士卒將近兩千人,人多口雜。如果他們猝然見到我們潰退而還,再聽到兄長戰死的消息,必定群情洶湧,甚至有可能鬨堂大散。這對之後的戰事有什麼影響,暫且不提。問題是那兩千張嘴!他們奔回大營去以後,會怎麼傳這件事?誰知道宗主那邊,會聽到什麼樣的風聲?到那時候,你們指望會有在宗主面前申辯的機會嗎?」
雖在蕭瑟山風吹拂之下,丁立和賀松二人卻都額頭冒汗。
靜了半晌,賀松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
他挺起胸膛,雙手抱肩,站直了身體:「小郎君莫要欺我。」
雷遠面色不變:「賀曲長,我並無此意。」
賀松連連冷笑。他譏誚的眼神盯著雷遠,像是要把雷遠撕扯成碎片:「小郎君,當時曹軍壓境,宗主有意帶領民眾轉移。向宗主提出,以少量兵力前據六安,籍此威嚇曹軍,拖延時日的,是誰?」
「是我。」
賀松又問:「此前數日,小將軍抵抗曹軍大眾,且戰且退的時候,宗主再次召集軍議。陳蘭提出,必須聚集重兵馳援,唯獨有人反對說,重兵無用,只需要精銳若干,足夠救援,這個人是誰?」
「也是我。」
賀松忽然暴怒:「那麼,害了小將軍的人不正是你嗎?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就算宗主降罪,也該先要你的腦袋!」
雷遠深深嘆氣:「賀曲長,你說的那些,我當你是氣急胡言。局勢如此,我們每個人都竭盡所能去應對了,至於最終的成敗結果,誰能逆睹呢?何況,你說的這些有什麼用?你便是惱我到了天際,我終究是宗主的骨肉血脈之親……宗主就算要追究我的責任,也先砍你們幾個人的狗頭,為兄長陪葬!有麻煩的是你們,不是我!」
「你!」賀松目眥盡裂。
丁立慌忙將他抱住:「老賀,莫要如此。消消氣消消氣,且聽小郎君說完……」
他們都知道,雷遠說的沒錯。宗主身為江淮間諸多豪帥的首領,靠的可不是寬厚仁慈。過去那麼多年頭裡,因為種種原因犯在宗主手裡,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的人,絕不在少數。如今小將軍雷修戰死,這是天塌下來也似的罪責,宗主絕不可能寬容,甚至禍及家人亦未可知。
「當日宗主調遣兵力斷後的時候,令我和劉宇為副手,現在小將軍和劉宇都戰死了,只有我活著。本來也沒臉再見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