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教堂是一座已經被遺棄許久的宏偉建築。即便荒廢多年,石牆拱門上的精美浮雕依舊栩栩如生,繁複鍍金符文有一大半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曾經輝煌的大門如今隱沒在渾濁的湖水中,塌陷的厚重灰色石牆上布滿了深綠色的苔蘚與各種蔓生植物,巨樹的樹根正緩慢且堅定地沿著石塊的縫隙崩裂、分解這座教堂底部塌陷的石牆,或許再過百年,瀑布教堂沉入湖水的部分就會徹底化為碎石與淤泥。
密集的綠蔭遮擋了薩洛蒙和魔女看向教堂尖頂的視線,但他們在來的路上已經見識過了,要建造那精美的尖頂必須擁有超出當時時代的數學與建築知識。任何熟知歷史的學者都會發現這座建築並非數百年前的人力所能夠建造的建築,因為任何時期這一地區都不具備能夠建造這種大型建築的生產力與人口。
唯有魔法這一超出常理的力量才能夠解釋這種原因。
薩洛蒙覺得勞拉·克勞馥一定會喜歡瀑布教堂這處遺蹟,但可惜的是她還得前往中東和南美洲進行考察。秘法師覺得他可以在任務結束之後向她介紹這個地方,畢竟理察·克勞馥畢生追求就是揭開永生的秘密,勞拉·克勞馥也沿著這條道路走了下去,如果她知道了這處以及一定會開心得跳起來——他非常看中勞拉的工作,為此不惜將不朽之城的資源向她傾斜,向一位普通人揭示一些隱藏在歷史中的謎團。勞拉·克勞馥的工作就是挖掘過去的歷史、定義人類這個種族的意義。哪怕人類失去了所有技術,哪怕人類開始了星際殖民,這種定義也會重新將人類這個種族團結在一起,並將歷史、傳說與神話、將行為方式與思考方式重新賦予這個種族。
「小東西,你還好嗎?」
魔女的聲音將走神了秘法師重新拉了回來。薩洛蒙發現男孩似乎又有頭疼的預兆,仿佛這座建築喚醒了他的某些回憶。然而男孩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回憶起太多東西。秘法師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沒事,我還以為你又要當一次放映機了呢。」
男孩被薩洛蒙氣得呲牙,就連頭疼都顧不上了。
「你太刻薄了,親愛的。」魔女翻了個白眼。
雖然進入瀑布教堂的道路已經被湖水淹沒,但解決這個問題對於在場的秘法師和魔女來說並不算什麼太難的事。他們找到了一扇窗戶。
然而真正令人困惑的是進入瀑布教堂內部之後他們看到的東西。教堂內部,許多造型奇特灰色的石碑矗立在環形台階上,石碑上刻畫著令人頭暈目眩的符文,中央的圓形場地上有一個巨大的菱形裝置。
沒等秘法師和魔女弄明白那些符文、那個裝置有什麼用,男孩就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在那個瞬間,薩洛蒙和貝優妮塔都感受到了男孩與教堂的神秘聯繫,某種說不清的意志驅使著男孩的動作。他張開雙手,釋放出魔力,驅使著教堂中央的裝置,驚人的龐大魔力如同退潮時峽灣的激流那般湧入其中。
隨著男孩無意識的動作,那個裝置開始了運轉。
秘法師和魔女抬起頭,發現原本破碎的教堂天穹開始被修復,牆體掉落的磚石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哪怕是一顆從石磚上掉落的灰塵都回到了磚石內部,如同被拉長的彈簧那般恢復原位。這種誇張的操縱時間的現象魔女和秘法師都曾見過,那就是在太陽島上魔女一族曾經的居住地,第一次遇見四元德天使【堅忍】的環形角斗場。作為旁觀者的他們不得不躲避碎石的軌跡,畢竟「子彈擁有最高戰場通行權」,更何況是無法被阻擋的空間運動。
「世界之眼。」貝優妮塔輕聲說道。這座小鎮與世界監視者的聯繫比其他人想像得還要緊密。
她抬起手,以免席捲教堂的狂風將砂石刮進眼睛裡。薩洛蒙點點頭,這個男孩的力量像極了貝優妮塔擁有的世界之眼的力量,秘法師更是回憶起自己過去在太陽島遇見貝優妮塔親生父親那會的記憶。當男孩使用卡片作戰的時候力量過於微弱,這才沒讓魔女和秘法師分辨出來。
「這個男孩。」薩洛蒙的肩甲被一塊體積較大的碎石狠狠地撞了一下。由於他一直保護著只穿著戰鬥緊身衣的魔女,因此他遭受到了攻擊最多,那些石塊像是敲鼓一樣敲得盔甲砰砰作響。「這個男孩與世界之眼有關係,難怪那個賢者想要殺掉他,或許你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