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如尼符文籠罩的範圍,北歐的夏季海風才再次撲面而來,就好像從開著空調的房間裡走出來站在烈日的午後那般,原本涼爽的海風此刻也帶上了些許溫熱。卡西里奧斯驚訝地發現此刻太陽已然沉入海面,而他在木屋處所感知的時間僅僅只有十幾分鐘,如果不是走在身邊的薩洛蒙身上依舊散發著菸灰味與血腥味,他簡直都不能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不論卡西里奧斯如何追問小木屋裡發生的事,薩洛蒙都是保持著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要如何講述這個故事。
事實上當他第一腳踏進門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了,即便如此他的驕傲還是支持著他走了進去面對舊日的霸主。屋內是無邊無際的雪地,冰雪甚至沒過了他的膝蓋,他每走一步都會將冰雪壓縮成發出細碎叫聲的水晶。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這是死亡的聲音,灰色的蒼穹下萬籟俱寂的平靜與死亡沒過了現實世界的一切。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填滿肺部,濕潤的雙眼頃刻間凝結又融化——他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能夠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從這裡看向每一個方向都被大雪覆蓋直至灰色的地平線與深紫色的天際交界處。勐烈的嚴寒撕扯著他的皮膚與頭髮,極低的溫度如同探入體內的利爪那般抓撓著他的肺與心,常人只需要就會凍死在這片大雪裡,除非擁有他這般特殊的體格才能僅僅身著單衣在這裡生存。
薩洛蒙知道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幻象,是奧丁的力量從外維度溢出進入現實位面帶來的影響。但當他低頭時,發現自己整齊乾淨的服裝變成了一身剪裁糟糕、散發著動物氣味的狼皮外衣,精緻的手工皮鞋也變成了動物皮支撐的短靴、當他抬頭時,發現天空的他所認識的星座胡亂勾勒出他所知曉的一切事物。
一頭野狼坐在高處被大雪覆蓋的岩石上在等著他,灰黑色的皮毛幾乎與夜幕融為一體,滾燙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薩洛蒙走了過去,那頭野狼轉身就走,躍向蔓延向地平線的荒涼原野——見到這個情形薩洛蒙立刻跟了上去。彷佛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唯有長期增強的身體還在支撐著他在這片極端低溫的環境下將腿拉出雪地,大踏步的向前奔去。冰雪凍僵了他的腳趾,冰冷的空氣撕裂了他的喉嚨,血腥味不斷向上翻湧。他追逐那頭速度極快的野狼奔跑了數個小時未曾停歇,氣溫還在不斷降低,他看不見任何太陽。直到凍傷還是向他的皮膚下方蔓延,許久不曾感覺到的疲憊再次襲擾著他的肌肉,那頭野狼才逐漸慢了下來。
那是彷佛倒扣的巨型長船一般的長屋,厚重的積雪覆蓋住了傾斜屋頂的瓦片,稜角分明的柱子上裝飾著狼頭凋刻,屋頂中間高高聳起的煙囪冒出濃煙,從敞開的大門灑出的火光在暗色的雪地上繪製出一道搖搖晃晃的剪影。野狼就坐在火光之下等待著他,薩洛蒙活動著凍僵的肢體然後一把推開大門,和這頭野狼一起走了進去——廣闊的大廳充滿了煙火氣,兩排藤蔓長柱間的空地擺放著數量驚人的長桌,燃燒的煤炭構成的篝火矗立在房屋中央,篝火上炙烤著一頭已被宰殺的巨獸,僅僅照亮了大廳而無法顧及兩側的走廊,影影綽綽的鬼魅居住其中。
長桌旁聚集著一群渾身上下散發著血腥味和油膩汗水氣味的野蠻戰士,他們一邊抓著巨大盤子裡的肉食啃食、暢飲著角杯中的蜜酒,一邊發出挪動腳掌發出刺耳的噪音和嗡嗡的談話聲。一些身著盔甲的戰士坐在長桌的末端,大量沾滿血跡的武器堆放在一起,散發著驚人的惡臭與兇狠。被啃噬的骨頭被扔得到處都是,就連鋪著蘆葦的泥地上也不時能踩到一個,發酸的蜜酒更是浸潤著木頭長桌的每一根纖維,劇烈燃燒的爐火散發著熱量,更加烘托出大廳中的臭味。
在大廳頂端的高台上單獨擺放著一張長桌以及一張鐫刻著英雄浮凋的木頭王座,一位白髮蒼蒼的王者坐在覆蓋著皮毛的王座上,手持一把金色長槍。他的身高遠超常人,其他長桌上最兇狠、最強壯的戰士僅僅只能夠得著他的胸口,雖然王者看起來十分蒼老,但他的一舉一動仍舊極端的威嚴,他的腳邊臥著一頭熟睡的巨狼,毛皮顏色與之前引領薩洛蒙來到此處的那隻野狼完全相同。
王者似乎沒有覺察到薩洛蒙的到來,直到他推開正在打架的戰士走到高台之下,站在失敗者流出的血液里。直到這時,那些戰士才注意到了他的存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瓦爾哈拉之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