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艷陽天,換做數百里之外,便可能是雷雨密布。
不同明教總壇的乾燥陰冷天氣,在華山地界的周圍百里,今天反而是一個煙雨濛濛的日子。只是這些濛濛細雨在這個時候更比瓢潑大雨更讓人覺得心頭髮悶。
尤其是在一個人沒有好心情去傷春悲秋的時候。
赤練仙子就是如此,現在的她很厭煩,很暴躁。
確定的說是這自明教一行後,她的心情便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晴轉陰,就猶如這天氣的變化一般,看上去好似又轉為瓢潑大雨的節奏。而心情的變化最終還是表現在了赤練仙子的行事風格上。
她……
似乎有回歸曾經的那個讓江湖中許多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的模樣。
最為明顯的便是在這回華山的路途中所遭遇的那些人,無論是兇殘的蒙古人,還是惹到了她的江湖中人,沒有一人能夠從她的手掌下逃得性命。一路走過,赤練二字名不虛傳,留下的儘是妖艷的紅。
身為師姐的李莫愁沉默後,本身話就不多的師妹小龍女便更加的安靜了。
一路上聽的最多的莫過是那四周吹拂而過的風聲。
「師妹。」
忽的,走在前面的赤練仙子停了下來,手中的油紙傘也隨著她手腕的動作微微下移,傘面上凝結的雨水頓時化作了一條線傾灑而下,在小龍女的眼前形成了一幕雨簾。
溫和的眼神停在小龍女白皙如玉臉蛋兒上,赤練仙子輕聲問道:「你說師姐我這樣值得嗎?」
對於這個問題,小龍女只是安靜的如同她身上的那襲不變的白衣一塵不染。不過小龍女話雖沒說,倒是人有了動作。漫步上前,手中紙傘與師姐手上的紙傘相碰,雨簾隔斷,分作兩半朝側邊流去,獨留下中間的空白。另外一隻手則是伸出,緊緊的握住了赤練仙子握傘的右手。
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雨中,兩個絕色麗人玉手相握,倒也有一種別樣的朦朧韻味。
不必言語,赤練仙子便已經明白了自己師妹的意思,最後卻也只是盈盈一笑。師姐妹二人的關係比一般人要來的複雜的多,兩人由親情到仇恨再到親情,其經歷自不必明說,更何況還牽扯到了一個男人……
「師妹也變了!」
赤練仙子的這句話讓小龍女只是微微怔了怔,沒有任何的否認。
畢竟時間改變了所有人。
與此同時。
明教,總壇。
光明頂。
岳緣目不轉睛的盯著鷹緣上下打量個不停。
他能夠看得出自己這個孫子正在恐懼,正在害怕,顯然剛剛施展變天擊地的時候,似乎再度碰觸到了他記憶中某些禁忌,否則的話不會出現這種情形——如同小孩子一般在顫抖。
即便是現在的鷹緣看起來便是一介童子,但他的年紀絕對不是童子。
按照正常來說,這樣的情形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更何況以岳緣現在對其武功的推斷,只怕眼下的這個親孫子的武功至少是他在倚天裡遇見的最強之人。
縱然是張君寶也要尤遜一籌。
這種情形只能用陰影一詞來形容了。
小龍女做過什麼才會讓鷹緣如此恐懼害怕?
至少在岳緣印象中小龍女人雖清冷如仙,卻絕不應該是兇惡之人。她的性子可遠遠沒有她師姐莫愁來的剛烈。哪怕在原著里小龍女遭遇了龍騎士,最終卻也沒有兇惡到讓人悚聞的程度,換做是莫愁……那是什麼結果已經不敢讓人想像。只是想到這裡岳緣就有點不明白了,鷹緣為什麼會恐懼至此?以至於連說都不敢說。
難道……
「是關於我嗎?」
似乎想到了什麼,岳緣忽然開口道:「你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鷹緣聞言眼神一亮,隨即卻又黯淡了下去,微微低下頭,保持了沉默,猶如打坐念經一樣。
鷹緣的神情變化被岳緣盡收眼底,在察覺到了這一切後,岳緣的面色沉了下來。岳緣已經從鷹緣的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