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
五仙教,禁地。
無心嶺。
隨著現任教主藍彩蝶赤身的踏入其中,頓時這森林中發生了變化。
細細索索的聲音中,無數的毒物開始出現在沿途小道上,它們很是乖乖的分作兩列匍匐在小道的兩側,沒有絲毫闖入小道的打算。即便是在這一刻來了陌生人,可這些毒物們亦沒有尋常生物的驚恐而逃,反而是兇殘無比的開始朝行走在小道中間的藍彩蝶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詭異聲響。
就這樣在無數毒物的注視下,藍彩蝶有驚無險的走到了無心嶺的最中央。
這裡,陰暗無比。
壓根兒看不見任何的陽光,有的也只是些許的幽光在閃爍,才能讓人馬馬虎虎看清這裡的場景。
不同外面。
這裡的正中央是一個算是寬闊的空地,只不過四周巨大的樅木枝丫徹底的將頭頂的天空籠罩,使得陽光也無法照下來絲毫,哪怕偶爾有成功穿過枝丫的光線,也僅僅在地面上點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光斑而已。
而此刻,這裡連光斑都沒有。
出現在藍彩蝶眼中的倒是有著六點幽光閃閃的光點。
那光點,藍彩蝶認得出來,它們的歸屬是屬於什麼,那正是五仙教聖物之一的金蛇所有,是它們的眼睛。這六點光點,便代表著這裡存在著三條金蛇。
唔……
又多了一條嗎?
那六點微微幽光,藍彩蝶心中一動,隨即便聽見了一陣奇特的聲音在四周想起,便見那六點幽光已經有了動靜,它們直接朝藍彩蝶所站的方向爬了過來。
幾乎同時。
藍彩蝶雙膝一軟,直接跪拜在地,額頭抵地,口中恭敬道:「彩蝶,拜見老祖!」
「哼!」
一聲輕哼,如同寒冬臘月的冷風吹過。
本就是赤身的藍彩蝶卻是被這一聲輕哼嚇的渾身一顫,如雪的肌膚上竟然好似受到冰塊刺激一樣,浮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來。藍彩蝶將腦袋死死的抵著地面,壓根兒就不敢有抬頭的想法,只能一個人在那裡顫抖不已。
嚓!嚓!
那是枯葉被踩碎的聲響。
那昏暗中,一道人影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
人影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藍彩蝶的心坎上。人影一起一伏的前進著,而在人影的右手上似乎還拖著一條什麼東西,在地上滑出嘩嘩的聲響。
半晌。
人影終於來到了藍彩蝶的跟前。
居高臨下的打量赤身的藍彩蝶半晌,右手舞動,只聽空氣中發出噼啪一聲響,一道黑影直接抽在了藍彩蝶的後背上。
啪!
血痕浮現。
還未完好的玉背上再度出現了一條鞭痕。
而藍彩蝶伏在地上的則是眉頭一皺,死死咬著牙根不發出聲。
「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沙啞無比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直闖入藍彩蝶的耳中,話中的冷意更是讓藍彩蝶嚇的渾身發顫,求饒道:「彩蝶願意接受懲罰,求老祖饒命,還請老祖給彩蝶一個改過自身的機會!」
「……」
人影聞言沉默了。
抬頭掃了一眼,那遠處灑下來的光斑,那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光斑看了半晌,這才說道:「彩蝶啊,我是看著你從小長大的,你這一生已然做了不少錯事。」
「這一次,出現的意外更是大錯。」
「不過……人這一生誰又不能做錯一些事情呢?」
嘶啞的聲音中好似是在感嘆,又好像是在自我安慰,又抽了一鞭子後,人影這才唏噓道:「也罷,我在給彩蝶你一次機會,不要忘記你左手是怎麼缺失的!」
「謝老祖饒命!」
「彩蝶定然不會再次出現紕漏!」
後背上的疼痛並沒有讓藍彩蝶痛苦,反而是對方的回答讓她一時間心花怒放,要知道這次進入無心嶺的時候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看來,老祖還是很心疼她的。
目送藍彩蝶離去的背影,人影都從對方的身影上看出了那股快要溢滿出來的欣喜。
許久。
人影收回皮鞭,將其隨手纏在了腰上。而人卻漫步而出,在走到那光斑的前面的時候停了下來。打量了一會兒後,人影緩緩的伸出了右手。只是那動作就好像不是去接觸光斑,而是靠近了燃燒的火爐一樣小心翼翼。
手,終於放在了光線的下方。
陽光中,這手的模樣終於清晰,那是一隻女人的玉手。
肌膚如玉,凝脂雪白。
那皮膚即便是放在整個世界上來說,恐怕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媲美。透過陽光,幾乎可得見清皮膚下面那流動的血液,皮膚比之剛出生的嬰兒還要柔嫩,嬌嫩的一塌糊塗。
只不過被那陽光照射了一會兒,便見那玉手背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斑,就好像被開水燙傷一樣。
嗖的一聲,玉手猛地收了回去,再度沒入了昏暗中。
而在昏暗中,則是傳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
華山。
門派大殿。
不提被岳緣兩指捏死的金蠶到底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只是這個時候華山派掌門鮮于通就那麼死在了華山派弟子們的面前,這個情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想過來者不善,對那可怕的事實都有著些許的猜測,但不料當這個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已經報仇雪恨的胡青牛。
他也愣在了那裡。
望著那鮮于通那倒在地上的屍體,胡青牛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對方,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大仇得報的欣喜之情,整個人的心中都是空蕩蕩的一片,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狀態。
這是自己的結拜兄弟。
這是自己的妹夫。
可在最後,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望著鮮于通那臉上還殘存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胡青牛不知道在最後他這個笑容是在表達什麼,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內心平靜的好似一汪死水。
四周其他的華山派長老也是一臉愣然。
哪怕之前在對話中他們已經了解到自家的掌門鮮于通乃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在對方身亡的這一刻,他們的心中並沒有完全充斥著內疚之感,反而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憤怒。
這是侮辱!
對華山派天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