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這麼底氣不足呢？虛得像是飄在空氣中一樣，偏偏現在又真的飄不起來，否則升到空中多吸收點烈日的火熱來轉化我發怒用的火氣，現在我被麻子的氣勢壓得連陽光都照不到了。「咋地！我就這樣！」這幾個字不知是在慌亂中舌頭在失去大腦的意識下機械地吐出來的，還是體內還無意識地倖存著一點底氣而擠出來的，反正我頭腦里就沒有這幾個字的概念，只不過耳畔的確迴蕩著我剛才一聲低微的抵抗。
「你再吼一聲啊？」麻子語氣里充滿挑逗。
怕你啊！那我就再來一個吧，可我吼不出來啊 ，心虛的遲緩卻突然迎來我的一點理智，我要是真的吼那不成了聽他話的哈巴狗。於是我從差點進入的圈套邊緣醒悟過來並滋生一股新的火氣用舌頭吐了出來：「你讓我吼我就吼啊 ！」說完我瞪了麻子一眼，真想從他臉上再瞪出粒麻子留下被我殘掠過的痕跡。
我的聲音雖不是在吼，但這句話卻非常巧妙地捍衛了我的自尊，是掩飾內心的怯弱也罷，總之聽得麻子一時言語堵塞，或許他是在等著我的再吼一聲然後把我狠狠地壓出去，或著狠狠地來一拳。前面是捍衛他保安的尊嚴，後面是捍衛他彪悍身軀的尊嚴，總之兩者都是用武力來解決我的挑畔。只可惜他高估了我，我及時恢復的一點捍衛尊嚴的理智又揭穿了他的伎倆，，於是他就像拉屎拉到一半突然被上司叫出去一樣難堪地憋在那裡顯得有點侷促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恰好此時彭光幫我把卡扔了下來，我轉身徑直朝公司裡頭昂首闊步地走進去撿卡。撿卡是行動上的必然，但是理論上又徹底地擊潰他不准我往公司裡面走的蠻橫。
我拿起卡在刷卡機上隨意的晃了下轉身就想走，麻子像警犬一樣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沒刷到，重刷一遍。」麻子的怒氣終於利用我的隨意而找到了發泄的地方，左手扯了扯我的胳膊，阻止我繼續向里走。
不過麻子猥瑣的指尖休想碰到我被汗漬包裹了的皮膚，他要是與我有肌膚之碰的話，那我的卡的確會沖刷，不過是刷他的臉，古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那是道德問題，而此刻，他要是與我有肌膚之親，我撕了他的心都有——未必有這樣的能耐——，這是尊嚴問題。此時麻子的一舉一動已經重新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再說現在的我卡在手上，在麻子面前也不理虧了，他再在我面前囂張我可沒剛才那麼怯弱了，而且經歷了剛才的演練，我現在也可以沉著地與他動真格的了。我根本就不怕他，更容不得被他欺負，他憑什麼欺負我啊？就因為他比我高大？我最恨持強凌弱的彪漢了，剛才的膽怯被新生的勇氣給掩蓋了，而且越來越明確地轉化成要與麻子對抗下去的復仇力量，剛才被他嚇倒真不值。
「誰說沒刷到啊？」我怒目相瞠，向麻子吼去，恨不得口水也吼到他一臉的麻子上去，只可惜剛才流汗都把體內的水分過分流失了，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沒看到綠燈都沒亮嗎？」麻子就事論事倒像是在為自己辯護而不是在我面前耍橫，這助長了我的銳氣。
「那也沒見到亮紅燈啊 ！」我故意挑撥是非。刷卡機上的紅燈只是在遇到別類的卡去刷時才會亮的。
「你還真把這燈當成紅綠燈了啊！」麻子見我開始耍橫更是橫眉怒目的咄咄逼人。
「這不是紅綠燈難道是黑白燈嗎?我還分得清黑白是非，不像你連自己公司的員工都要不知好歹地故意為難。」我語氣越來越堅硬，天氣雖然炎熱，但是路過的人還是饒有興趣地駐足來欣賞兩頭猛獸在烈日下的公義表演。
「你居然敢說我不明好歹。」麻子被我激怒得扽了扽並不存在的袖子。他失態了，在圍觀的人面前麻子被我激怒得失態了，我心裡上又有了戰勝他的氣勢，於是我乘勝追擊打擊這條落水狗。
「想動手打人是不是？打啊，老子絕不還手。」我故意挑畔，他若真動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第十三章 保安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