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襯衣的男子站起來湊到趙覺民臉前小聲說了一段話。
趙覺民回頭看了林躍一眼,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他願意趴那兒睡就趴那兒睡吧,逼得太狠了,惹急眼撒潑耍橫怎麼辦?
也不是說怕了他,主要吧……作為領導,真要當著全體員工的面被餘歡水打了,占沒占便宜另說,面子不好看呀。
忍忍,忍到這個月結束,餘歡水認輸走人就好了。
「睡吧,睡吧,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他帶著一臉偽善地笑容地走過去,拍拍林躍的肩膀說道。
不明所以的人怔怔看著眼前一幕,不明白一向刻薄的趙覺民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這麼好說話。
林躍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瞧瞧吳安同,懂了。
要麼說當領導的最喜拿捏那些人到中年的普通員工呢,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養老婆,再有房貸車貸什麼的,不敢生病不敢辭工,真是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但是他現在不一樣啊,老婆鬧離婚帶著孩子住到姥姥家,以往要守護的一切都沒了,這要逼到點兒上,精神崩潰了什麼做不出來啊?
趙覺民走了,但是話題傳開了。
穿白襯衣的男人是個大嘴巴,不到半小時就把從吳安同那裡聽來的事抖摟出去,很多人看林躍的目光帶著憐憫,都知道他是一個顧家的人,但是顧來顧去家沒了。
吳安同暗爽的很,心想叫你上次揭我的瘡疤,這次也輪到我看你的笑話了吧。
都覺得他很可憐,只有林躍自己樂在其中,不過總覺得後面來的目光有些扎人,這覺睡不安穩。
便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瞧,是甘虹打來的。
以往老婆打來電話餘歡水都是雙手抱著手機跑到廁所、會議室等清淨地兒接,林躍沒那麼多顧及,當場按下接通鍵。
「喂,有事嗎?」
「餘歡水,你怎麼把門鎖換了。」
「那是我家,只要我樂意,別說換鎖,連門一起換了都行。」
「餘歡水,你是真長能耐了。」
「廢什麼話,有屁快放,我這兒跟客戶談生意呢。」
「換鎖防我是吧,有種以後別見兒子。」
「不見就不見,你當我願意養孩子啊?想拿余晨威脅我?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餘歡水,你別給臉不要……」
林躍沒讓她把話說完,直接按下掛斷鍵。
然而不到10秒鐘,電話又響了。
還是甘虹打來的。
他一臉不耐煩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憤怒的喊聲。
「餘歡水,你把我的個人物品還我。」
「都在地下室呢,鑰匙在鞋架下面。」
他說完話沒有任何猶豫,掛斷電話後往桌上一趴,繼續勾搭周公。
「……」
「……」
「……」
工作區鴉雀無聲,很多人看向吳安同。
吳安同滿臉不解,但更多的還是尷尬。
不是說媳婦兒嫌他無能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一心要離婚分家嗎?為什麼剛才打電話那麼硬氣?他以前不這樣啊,哪次接老婆電話不是唯唯諾諾,低三下四。
餘歡水這……轉性了?
以前私下裡傳他窩囊懦弱的女同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
三天後,林躍注意到公司主任梁安妮由打經理辦公室出來,大約五分鐘後,趙覺民拿著車鑰匙往外面走去。
他裝出上廁所的樣子離開公司,來到寫字樓底,遠遠地看見一輛黑色奔馳e300轎車拐入前方菁華大道。
林躍根據手機app顯示的追蹤器行進路線,攔下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大體行駛方向。
半個小時後,車輛在市郊一條僻靜小路旁邊停下,林躍下了車,徑直走入一片推倒的建築廢墟中,往裡面走沒幾步,斷牆後面出現一排彩鋼瓦搭建的廠房,院門虛掩著,門上掛著「內有惡犬的」告示牌。
就是這裡了。
假電纜生產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