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生活很無聊。
每天就是吃飽睡,睡飽吃,偶爾能從窗戶里看到特務營的人練操,自從看門的士兵因為態度不好被林躍揍了一頓告狀無果後,上面再沒派人過來,於是董刀多了一個曬太陽的消遣。
門沒鎖,外面也無人看守,一副大路朝南,你隨時可以走人的樣子。
然而林躍一點離開的想法都沒有,窩在那張門板做的床上,要麼研究那幅滇邊地圖,要麼擺弄有外國女人照片的懷表。
開始的時候董刀以為這是唐基故意為之,只要他們離開禁閉室,便有足夠藉口加重懲罰,比如罷免林躍的職務,這樣他就沒有機會再去軍營生事了。
後來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趙啟德把林躍弄來城郊禁閉室,算是給師座大人挽回了一點顏面,但是唐基什麼人?毫無疑問是一隻老狐狸,看到林躍蹲了班房還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肯定會想他為什麼自找不痛快。
林躍可不是迷龍那種彪貨,這麼做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什麼呢?
唐基想不出,他越想不出越焦慮,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禁閉室里的人一個台階下,這樣虞嘯卿的面子保住了,林躍也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董刀知道林躍有什麼目的,但是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為什麼蹲班房能救龍文章?
第十二天的時候,師部來人了。
當時董刀正坐在門口倚著邊框小睡,忽然聽到身前一聲咳嗽。
他忙睜開眼睛看去,就見唐基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後面虞嘯卿的表情很古怪,一副想要低頭又拉不下臉的樣子。
他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跑去裡面。
「來……來人了,師里來人了。」
林躍正倚著麻袋疊成的枕頭看地圖,扭臉往門口掃了一眼,只見唐基和虞嘯卿在何書光、李冰的陪同下走進房間。
「哎呀,林上尉受苦了。」唐基打量一眼破敗的禁閉室:「這兩天我跟你們師座一直在前線督工,沒有精力顧及後方事宜,都是參謀長居中住持,如今前線工程告一段落,回到師部後聊起你來,才知道城西發生滴事。過了,過了,我跟趙參謀長說對林上尉的處罰過了,都是張立憲那小子的錯,你們師座也說他太嬌慣身邊人了。這不,知道委屈了林上尉後,連飯都沒吃便馬不停蹄過來這邊接你們離開。」
董刀緊貼牆根站立,他性子直,不像那個心眼兒極多的孟瘸子,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唐基在服軟------帶著虞嘯卿一起服軟,儘管是以拐彎抹角的方式。
「沒過,沒過。」林躍沒起身,沒敬禮,窩在硌人的床板上:「禁閉半個月嘛,我認,沒怨言。其實趙參謀長判輕了,我在大院前乾的那些事,還應該打20軍棍的,最好是打得一個月無法下床,才能引以為戒,以儆效尤。」
唐基皺了皺眉,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王八羔子耍無賴不走了。
這時一個人擠到前面:「林上尉,我現在正式收回對你們的處罰,你跟你的士兵可以離開了。」
「趙參謀長,你也來了呀。師座,副師座,參謀長一起過來禁閉室,林躍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我這人吧,比較倔,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那天我把張立憲揍成豬臉,確實是我不對,我得關禁閉呀,我得認真深刻反省呀,免得日後再犯同樣的錯誤,對不對?現在才12天,不夠不夠,這點時間遠遠不夠,你們應該關我一個月,不,一年。」
他嘴上說受寵若驚,可是整個人哪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樣子。
董刀是真的有點受驚。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三位大老爺親自過來請他出去?
結果呢?
誰都看得出來他跟虞嘯卿槓上了。
一臉「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有本事你咬我」的無賴相。
關鍵是還給自己頭上扣了個實打實的罪名,他賴在這裡不肯離去是知錯認錯,別人來請他出去反而成了玩忽職守。
真好~
自己要是虞嘯卿,得給他氣瘋嘍。
「夠了,夠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