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積千年的怨恨不會片刻時光就宣洩一空,漆南劍一行人自朝歌正門進入,沿著中軸線一路挺進的途中,發現了不少新鮮的戰鬥痕跡。便是最早進城的金冠道人,使用的手段極為單一,任由阻礙者上前,一記神念鞭子橫掃過去,輕者支離破碎,重者灰飛煙滅。
不過,即便是這樣,源源不絕從朝歌各個角落冒出來的妖鬼、戰魂,依舊將道人拖在原地不能寸進。
追尋著前者的足跡抵達戰場附近的漆南劍等人,看見金冠道人橫掃四方卻又被迫止步的窘迫,多數皺起了眉頭。
成千上萬有了一定火候的妖鬼,被法力衝突的無形波動吸引,仿佛鯊魚嗅聞到了血腥味,紛紛自發趕來。這些妖鬼的形態已經半實體化,遍生鱗甲的上半身筋肉虬結,黑黝黝的薄薄皮膜下,粗大的血脈如走龍蛇,雙腳的漆黑煙霧中無數扭曲人臉此起彼伏,尋常人若是目睹這等恐怖容貌,生魂必定被硬生生拖出體外,為妖鬼吞噬。
好在漆南劍等人都不是凡人,或是脫離凡人層次的修士、或是氣血熾烈如火的武人,天生對這些惡鬼有極強的抵抗甚至是震懾,因此五人所站的地方,那些妖鬼甚至不敢過來打擾。
「這金冠道人的神念兵器很是不凡,那八十四道符印也很是眼熟,可惜的是我如何也想不起來,仿佛這段文獻記憶被人刻意做過手腳,上面籠罩迷霧,總是一片模糊的樣子。」漆南劍喃喃自語,他的說話同時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不錯,不錯!這種以神念構造的兵器,若非有原本的真品實體作為觀想模仿的參照,那是萬萬不能構建成功,並源源不絕自本體借來部分威能。」屍道人首肯,他對那條鞭子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很莫名其妙的是那個名字好像被天道遮蔽,又像是被大神通者封閉,便是連他也無法一口喊破。
居恩和尚搬著手指,默默數著三千年以降的神兵中,關於形似鞭子的兵器。
『驅山鐸算一件,縛妖索也算一件,散瘟鞭既是法器也是兵器,四象塔也可以算是一件鞭形神兵,而且形態幾乎與金冠道人手中的兵器一致……不過還有一件鼎鼎有名,甚至威震四方四維天上地下十方世界的鞭子,竟然回想不起它的名字……』
『明明知道它的名字,竟然說不出來。這件神兵的來歷極為非凡,恐怕是牽動了極大的因果,命運之力為它作掩飾?看來不能再深究了,不然反噬隨時都會降臨。當下身處地宮,來的不是天災,那麼就一定是人禍,也就是人劫……』
居恩和尚守住心猿縛下意馬,蒙塵的心靈輕輕拂拭而過,恢復了原本毫無煙火味道的清淨。
妖鬼不是聽從命令便始終奉行,直到戰鬥至死的機關人,接二連三地被屠殺,而敵人卻絲毫無損,已經讓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妖鬼們打起了撤退的小算盤。相比而言,死於戰場的遊魂,和在戰鬥中不斷轉化而成的戰魂卻趕赴一場盛宴似的,前仆後繼衝殺。
金冠道人殺到這個地步,也稍微有些厭倦了。他揮了揮手,趕走蒼蠅似的輕微動作,卻在平地颳起一陣狂風,霎時間,灰黑色的旋風捲起古老的塵埃,弄得周圍煙霧茫茫,伸手不見五指。
「烏煙瘴氣!這道人想搞什麼名堂?」漆南劍手太陰肺經列缺穴中的風元素神阿卡狄震動背部的羽翼,頓時便有一股無形的法力波動擴散開來,驅散旋風,澄清煙霧,甚至連細小的灰塵也緩緩沉澱落地。
眾人便在視線恢復的時候,看見金冠道人施展縮地成寸的神通,一步跨出百丈,轉眼消失在重重破敗腐朽的宮台樓閣里,再也看不見身影。
「那道人必定是往鹿台去了。妖都朝歌的舊日支配者舉火葬身在鹿台,身軀化成菸灰,因此沉寂了千年。前朝煬帝為了掌握朝歌,重建鹿台,舉行血祭,無意中喚醒了妖都的舊主,死灰復燃,李代桃僵獲取了權柄。此刻,這位曾統治中土的一代雄主必定在利用煬帝的庫藏重新塑造朝歌,恢復它上古妖都的舊貌。」說到這裡,漆南劍頓了一頓,狡黠地笑道:「我估計,那一代雄主的所在眼下必定極為火爆,發生在彼處的戰火,保證比旱魃的屍火還熱。」
屍道人聽罷惡狠狠地盯了漆南劍一眼,卻看見身體長開來的綠袍少年刻意地眨了眨眼睛,頓時領悟過來,收住了準備繼續前行腳步。
「那道人身上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