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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湯媛在夢中得償所願,親近了心愛之人,明知夢境當不得真,卻又忍不住與他對話,自然也是得不到回應。
而賀緘聽得她那突兀的一句「喜鵲有孕」,登時目露駭然,更加抱緊了她,她亦心慌意亂,一時間耳中似有無數鐘鼓嘈雜之音時遠時近的轟鳴,以至於不管再如何努力也聽不清那些他要對她說的話兒。
唯能看見男子的雙唇不斷翕動,似是在極力解釋著什麼。
湯媛再也控制不住,淚濕眼眶,「我不准你碰別的女人,不准!」
無奈賀緘一無所覺,只在意抱在懷中的那個她。
湯媛心中劇痛,跌跌撞撞的去追疾步而去的賀緘,但見夢中的那個她溫順的趴在賀緘肩上,面容冷漠,目光竟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忽而彎唇一笑。
不!
湯媛翻身滾下了床,兩鬢已然浸透了冷汗,緩緩睜開眼眸,望空般凝注著蘇式雕花的房梁。
這樣也好。
哪怕是鬼也好。
至少在她克制不住貪戀妄圖擁有他之時便跳出來狠狠一擊,打破少女那不切實際的粉色幻想。
是阿珞嗎?
阿珞死前警告過她,切勿對皇子心存幻想。
這日清晨,侍膳內侍將餐點一一上齊,湯媛方才姍姍來遲,好在也不算太晚,她對賀緘福了福身,欠身上前熟練的為他盛湯布箸。伺候皇子用膳跟伺候太嬪沒啥區別。
賀緘仔細看她一會兒,難得臉上竟撲了層薄薄的粉,還點了胭脂,其實她的膚質剔透乾淨,又異常白嫩,根本無須這些多餘的東西,不過女孩子天性.愛美,沒事都要折騰數十種東西往臉上抹頭上戴的,媛媛正是美好的年紀,喜歡這樣亦無可厚非。
因他並未提及昨晚之事,湯媛悄然鬆了口氣,時間過的很快,賀緘用完之後,又讓人上了她愛吃的什錦粥和玉蘭片,示意她就在這裡解決。
陳三有都沒有這樣的殊榮,湯媛豈敢不知天高地厚。再說這樣的她與那寵姬愛妾有何分別,一旦傳了出去,誰還相信她沒給皇子侍過寢?
賀緘本就是有意試探,倘她不明就裡,他亦會順水推舟,從此將人攬在身邊,至少近幾年她是別想嫁了,無奈媛媛是個玲瓏心肝兒,不動真格委實難以哄到手。
見她立場堅定,不宜相迫過緊,賀緘遂不再多說,吩咐人將早膳端進湯媛屋中,用完之後二人要去早前約好的一個地方。原來再有三五天梨花林的花期就要過了,他想趕在最美的時候帶她去。
這日前來目睹香雪盛景的人可不少,除了龍子鳳孫更有幾位京中望族,皆是年輕男女,人比花嬌。然而玉泉山的梨花林足有上千頃,旁邊又是極富盛名的濯華溫泉,因此有資格涉足其中的人終歸有限,於是除非提前約好的,不然想要撞在一塊也不是那麼容易。
相較於另外三位皇子的閒情逸緻,躺在病榻養傷的賀纓不免一身腥,氣的連連嘔血,又想到今日風和日麗,那賀綸不知得要如何得意,再想到章蓉蓉亦是哥哥長哥哥短的跟在後頭,什麼時候被人吃了都不曉得,如何還能躺得住!
可他右腿的脛骨輕微骨裂,不管再忿忿不平,也只能乖乖躺下養傷。
正好也到了飲湯藥的時辰,他的掌寢海棠垂眸斂眉的端著托盤輕移蓮步,絲毫不敢弄出大動靜,見他醒著,一顆緊緊揪起的心才稍稍落定。
而守在門外的內侍眼見海棠進去不久後就發出一聲驚呼,嚇得連忙挪遠了一些,不敢窺聽。
賀纓旁若無人的在內臥折騰起海棠,將覬覦章蓉蓉的一腔私心盡數發泄個乾淨,方才作罷。
半個時辰後,海棠紅著眼,衣衫不整雲鬢散亂,哭著跑了出去。
躲在廊下的小內侍望著那可憐女子的嬌影,嘆了口氣,花兒一般的年紀,何必搶破頭皮去爭那掌寢的位置,也不數一數大康立國以來掌寢出身的寵妃究竟有沒有五根指頭。若是做其他皇子的倒也算不錯,可這賀纓對於女子最是輕視,又異常鄙薄庶出子女,哪裡會真將她們當人對待,且看曾經那位漂亮的像個水晶人兒似的阿珞,最後還不是兩碗紅花湯落得個香消玉殞。
可是哪個女子不愛俏兒郎?倘若那郎君再有權有勢,想來難以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