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的春天總是珊珊來遲。
那麻黃色的小草、駱駝刺,為了尋找水源,會把自己的根系深深扎進粗砂礫石里,讓大地稍微有那麼一些生機。
命運有時候總喜歡開玩笑,當雜草好不容易冒出頭,準備發奮圖強時,一隻黝黑的腳掌從天而降,將它踩得稀碎。
「村長,等等我!」
老五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向著遠處奔去。
伏歷並沒有追擊,因為在這些人身上沒有聞到血腥味。
他對著亭午開口說道:「你這笨牛,一無實力,二無潛力,甚至都沒化形,也不知師尊看上你哪一點。」
「哞。」亭午卻只是發出一聲牛叫,表示感謝。
「哼。」
伏歷懶得再說,要不是這牛身上馱著的是易寧,他都不願與之多做交談。
突然,
伏歷轉頭看向前方,嘴角勾起:「還有不怕死的。」
與此同時,亭午看到身前走來一個小女孩,與那群跑掉的人們一樣,這個女孩也是皮膚黝黑,乾瘦如柴。
小女孩提著一把黃紙雨傘,小臉兮髒,一根雜草將長發捆成馬尾,隨著她的移動,馬尾左搖右晃。
「哞。」亭午叫了一聲,提醒對方讓開。
小女孩聞所未聞,柱著傘繼續往前走,口中喊著口號,表情格外認真:「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
伏歷影子被太陽照射拉得老長,一如之前那般,擋住去路,以及陽光。
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孩,楞了下,然後繼續向前:「要想從這過留下...留下個饅頭就行。」
不怕死嗎?
伏歷嘴角一撇,只要這女孩還敢走近,他不介意給小土匪上一課。
女孩速度很慢,但卻還在挪動步伐。
五米,
四米,
三米,
她即將踏入伏歷的攻擊範圍。
伏歷手掌抬起,只待對方靠近,他就會給她一手刀,不至於打死,但會不會殘疾就說不定了。
兩米,
女孩停下了,因為她的雨傘傘尖抵到一個東西,那是虎妖的鞋子。
這時,伏歷的手刀也向下落來,帶著風聲,直奔小女孩脖子。
小女孩反應似乎很靈敏,她感受到風勢,想要向後退去,但又怎麼躲得過下五境巔峰妖族的一擊。
即便這一擊非常隨意,如同人類踩死螞蟻一般毫不在意。
「好漢不要!」
「住...手。」
前面那句話是一道蒼老聲音發出的,後面那句音色年輕,但卻格外沙啞。
伏歷無視了第一句話,但聽到第二句話後,立刻停住手臂。
而此時,他的手掌離小女孩脖子,只差一枚銅錢的距離,掌風將女孩馬尾吹得老高。
遠處,有個穿著破大褂的老頭跑來,正是之前打劫的領頭人,第一句話便是他喊的。
老頭先是看眼女孩,確認沒事後,趕忙給伏歷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哀求:「求好漢饒過童錢,她不是有意冒犯的。」
而伏歷注意力全然沒在老頭身上,他身形一轉,看向牛背上的白袍男子。
此時易寧依舊趴在牛背上,四肢無力,但剛才虎妖清楚聽到,師尊叫自己住手。
對於拜師易寧,現在伏歷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雷打不動。
十日前,他雖未入城,但在城外山上卻將後半段,易寧言出法隨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伏歷不清楚這是什麼級別的力量,他有個秘密,便是自己血脈傳承並非普通虎妖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