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跟林霰約的是第二天中午。
雖然從後續發展來看, 約晚上會更好。——吃完了飯順便去看個電影, 或者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消磨時間,然後以「很晚了」為藉口把人送回去,既能增加相處時間, 也做足了紳士的表現。但考慮到林霰的性格, 選擇中午, 無疑會顯得更加坦蕩。
雖然何詩宜不願意承認,但她這個情敵, 的確也是對林霰用了心思的。
當然, 林霰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人來喜歡她, 因為她本來就那麼好。但這並不妨礙何詩宜對每一位情敵滿藏戒備和惡意,畢竟他們都是想要將林霰從她身邊搶走的惡人。
她甚至還打算陪同林霰一起去赴約,但被林霰拒絕了。
張秉挑選的餐廳十分有情調, 裝飾溫馨,音樂柔和, 每一桌還擺了花束,十分明顯的情侶特色。
林霰跟在服務員身後一路走過去,心裡古井無波。
見到她, 張秉似乎有些緊張。跟平時的遊刃有餘比起來, 顯得過於殷勤。想來也是知道這是關鍵時刻,所以卯足了勁兒想要表現。
林霰拒絕了他為自己拉開椅子的行為,坐下之後,避開張秉的視線,語氣平靜的問,「你有話要說嗎?」
&張秉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先吃飯,先吃飯。」
&是先說吧。」林霰道。說完之後,想必也就不會有心情吃飯了。她是來拒絕人的,就不必浪費對方的錢財了。
這時候張秉已經有了不太妙的預感,但還是強撐著道,「那我就說了……林霰,你覺得我怎麼樣?」
竟然也是這個問題。
林霰沒有回答,張秉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今年二十四歲,家庭結構簡單,沒有不良嗜好,性格自認為也不錯,至於將來……我目前已經定下來跟著劉教授讀研究生,繼續深造,畢業之後則會接手家裡的藝術品公司,未來的生活肯定是可以保障的。我知道林霰你只喜歡畫畫,所以以後還是可以做你喜歡的事,其他的交給我就好。林霰,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我也很喜歡你。今天跟你說這些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你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嗎?」
單獨跟成年男性相處,對林霰來說仍舊是個巨大的考驗,她其實並沒有聽清楚張秉的話,但這不妨礙她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給出答案,「抱歉。」
&什麼?」張秉追問。
但林霰的回答是,「對不起。」
&得給我個理由吧?」張秉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是我有什麼不好,還是別的緣故?林霰,你至少讓我知道我輸在了哪裡。這段時間,我以為……」
他顯得有些激動,甚至打算抓住林霰放在桌上的手。這個舉動將林霰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站起來,後退一步。
在張秉有些驚訝的視線看過來之前,林霰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她緊緊抓著書包帶的手微微泛白,心裡有個聲音催促她趕快遠離,但腳下卻仿佛被釘在原地。
她是來拒絕張秉的,必須要讓他死心,林霰想。然後她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說出口,她便仿佛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勇氣和力量,雙腳終於恢復自主。林霰立刻後腿兩步,「抱歉,我先走了。」
張秉目送她遠去,直到林霰的背影轉過門口的通道看不見了,才有些頹然的往椅背上一靠,挫敗的自語,「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找這種藉口吧?」
……
林霰從餐廳出來,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何詩宜。
對方還試圖裝作是碰巧遇到,「我正要去超市買東西。你們吃飯那麼快就結束了嗎?」
林霰看了她一眼,沒有拆穿,「那我先回去了。」
&等,我忽然想起要買的東西好像也不那麼急。」何詩宜連忙追上來,煞有介事的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你出門到現在都還沒有半小時吧?難道是張秉學長很小氣,連飯都捨不得請?」
&親非故,怎麼能讓他破費?」林霰說。
雖然她沒說自己拒絕了張秉,但何詩宜哪還有猜不到的,立刻高興起來,伺機抓住林霰的手,「真巧,我也還沒有吃飯。那我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