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麼多的金竟然全用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那些金可以說是莘奴費盡了心力賺取回來的,雖然她不是守財奴的本色,可是此時一聽被揮霍殆盡,也隱隱在心中作痛。
只用力抓握著盛羹的湯勺,慣性地用力一擊銅盤邊沿,切齒道:「怎麼花得這般快?」
可剛說完,便覺得自己這般的不妥,畢竟就算浸滿血淚的金錢,也沒有一分是她這個私奴能的。家主願意如何花用,她哪裡能有半點質疑?
王詡卻被她逗得嘴角輕輕一勾,挑著眉梢道:「怎麼?是要我下次花得慢些,再給你梳攏個花銷的賬目,日日與你對賬?」
莘奴默默低下頭,輕輕用湯勺攪拌著剩下的羹湯,低聲說:「莘奴不敢,只是家主年歲日日見長,就怕以後有開課授講,也有講得不生動的一日,到時候家主沒有些積攢的盈餘,該是靠何度日?若是沒個能幹的弟子賺錢還債,豈不晚景淒涼?」
王詡如何聽不出她話里的暗諷,當下再次挑了挑眉:「所以奴兒你要勤快些,烏鴉反哺,念在我日夜操勞替你父親還債的情分上,要回報些我才好,不至於讓我晚年持碗拽著你在街上行討要飯。」
聽聽,竟是乞討了都不放過她!莘奴被王詡點了自己的理虧之處,便不再吭聲。也是,自己欠下的許多金總是要還清的,至於這金他愛如何花銷,自己實在是管不得的。
王詡虧了莘奴後,眯著眼兒欣賞了一會佳人暗自生氣,如河豚一般鼓起的雙腮後,才略心滿意足,覺得這一頓飯吃得順氣了,慢慢開口道:「為商者,莫做婦人計,若有籌謀天下的心懷,何愁四海無萬金納貢?」
這話倒是被莘奴聽入了耳中,若有所思了起來。
至於如何賺金,便要看這齊宮之旅了。
齊宮甚是雄壯,卻並不比大梁魏都要來得富麗堂皇。修建久遠的建築,就算精心修繕也比不得新近的華美。
但是國器屋殿的華貴並不是受萬人敬仰的緣由。相比於根基沒有幾年的魏國,齊國才是正統的諸侯大火。
姜齊承襲自文王時的姜尚,姜尚為政尊重當地百姓的風俗,再用周禮予以同化,所以最後才有「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的繁華富庶。重禮,是齊國、魯國這樣儒禮興盛的國度的共同點。就算後來媯姓田氏篡權,也極力效仿的前齊禮節上的典雅繁瑣。
所以莘奴去見齊夫人便要多花費些時間,可不會像魏宮殿那般隨便由個寺人便領進庭院裡。而是先由專門的命婦搜身,發現並無利器後,再檢視衣著髮式有何不妥,用香爐焚桂椒之香去除掉身上的市井之氣後,再由命婦講授一會叩見夫人時跪拜的禮儀,反覆演示了幾遍後這才放行。
原以為這般繁瑣,見了的人也得是刁鑽孤傲的。宮中貴婦的樣子,莘奴始終是停留在自己的從母璉夫人那虛偽而歹毒的印象里。
當她終於看到了端坐在庭院花叢旁賞花的齊王夫人時,便微微低頭依著先前學到的禮節向夫人施禮。
今日入宮,她並沒有施塗粉黛,只是素淨著一張臉兒,原本戴了齊國當地沿海婦人慣常使用的擋風的長巾包裹住自己的眉眼額頭,也算是遮去了幾分顏色,哪裡想到方才檢視服飾時,便被寺人命婦給摘掉了,只能這般坦蕩地露出的小臉兒,讓齊夫人好好打量一番。
齊夫人倒是生得纖巧溫婉,說話的語調也輕輕柔柔,仔細打量了莘奴一番,笑著道:「難怪能制出這等細膩的水粉,原本是個絕色的麗人呢!
坐在一旁的媯姜笑道:「若是個長得粗鄙的,也不敢往夫人的面前領,若是粗眉闊口的,被驚嚇到了也是不好。」
齊夫人被媯姜逗得咯咯笑,又詢問了莘奴幾句,便問她可有新品。莘奴一早便準備好了媯姜與她連夜制出的黛粉。
齊夫人雖然美矣,卻天生眉色暗淡,離不得畫眉一項。世人深愛「螓首蛾眉」,講究的是將眉毛畫得細長,如蠶蛾觸鬚細長而彎曲。可是普通的銅黛卻極愛暈染,不夠持久。而莘奴所制的黛卻細膩而持久。
莘奴本就擅長作畫。在鬼谷內不得書籍時,便是閒極無聊在牆壁刻畫打發時間,是以她替齊夫人畫的眉真是有遠山清麗之美,讓齊夫人在銅盆里映水而照時,面露欣喜之色。
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