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雷城。
城外。
暴雨如柱,像是老天見到了人間的惡,所以灑下大雨,沖刷人間。
閒亭之中。
一人端坐,一襲黑衣,臉上蓋著一張貓臉面具,身軀佝僂,正在閒亭中用刻刀雕刻著木雕。
雨珠砸在地上粉碎後的衝擊波融合在一起,掀起的狂風,灌注入了閒亭之內,吹起了從刻刀下滑走的片片木屑。
片刻後,木雕成型。
非是什麼佛,也非是什麼神。
乃是一位曼妙且清純的女子模樣,女子身著羅裳,手持蟒頭細劍,顧盼回首,眉間三兩英氣。
貓臉面具下的雙眸,有幾分複雜的摩挲著刻痕上有些粗糲的雕像。
四十年,轉瞬紅顏已黃花
人無再少年。
他之所以連大部分神性都不帶就要下山,目的自非單純的為了什麼靈童,更多的,還是想來見一見曾經的紅顏。
只可惜,歲月是一把連修士都難以抵抗的鋒銳長刀。
未能鑄就神基,終究難以維持氣血,便會慢慢衰弱枯竭,紅顏不復。
亭外,狂風裹挾著暴雨呼嘯不絕。
而在閒亭的四個方向,各有磅礴神性,扭曲著長空,令暴雨無法加身。
四道戴著面具的身影,佇立在雨幕中,隔著閒亭老遠,呈四方的姿態,將閒亭,或者說閒亭中的戴著貓臉面具的老人給合圍。
「四位神基同時出手,這般陣仗看來城內即將發生的事情,不小啊。」
老人輕聲說道。
他看向了四人,那四輪神基浩浩如日。
「【忿怒真君】、【心愕驚剛】、【忿怒彌陀】以及【懸思流劍】」
「徐家無愧是世家,別人都要動你家的根基了,你不攔阻不坐鎮也就罷了,跑來與老夫你儂我儂作甚?」
李青山笑了起來。
眼眸中毫無掩飾的厭惡與殺機。
徐記神修院。
寬闊的院落中,滿地狼藉,無數的劍痕,切割遍布在青石地面。
烏雲之間,電蛇遊走!
「呼哧呼哧」
滿身濕漉漉的沐婆婆,面色蒼白無比,攥握著的蟒頭長劍,不住的顫抖著。
在她的周圍。
一位位戴著孩童面具的楊家修士,皆是眸光冰冷的盯著她。
「我終究還是老了」
沐婆婆的心微微沉下去。
她的氣血,已經無法支持她這般高強度的戰鬥。
「徐沐,放棄吧,我們只是要帶走靈童而已你不需要搭上一條命,好歹是養性巔峰的修士,惜命些吧。」
為首,拎著重錘的魁梧男子沉聲說道。
聲音粗重,裹挾著氣血,融合著神性,欲要影響沐婆婆的情緒,讓其內心深出驚恐,一旦驚恐浮現,那他的【心愕驚剛】神性,便會快速的侵蝕沐婆婆的精神。
這一戰,就徹底沒有了懸念。
事實上,本就沒有什麼懸念。
「楊開河別以為戴上一張面具,老太婆我就認不出你」
「整個楊家都戴著靈嬰面具,你們都加入了靈嬰教嗎?可笑至極,堂堂飛雷世家,形如鬼祟!我呸!」
沐婆婆拎起蟒頭細劍,幾十年都依舊亮白的劍鋒,閃爍著刺骨寒芒。
「想要抓走我徐沐的娃兒們,便踏過我老太婆的屍體!」
神性驟然如火!
在暴雨中靜靜燃燒。
沐婆婆選擇拼命,並未退縮,她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好惜命!
「敬酒不吃吃罰酒。」
淡淡的聲音,從戴著驚愕女童面具的魁梧大漢口中傳出。
下一刻,手中被他單手握住的重錘猛地掄起。
氣血猛地迸發,魁梧身軀之上,肌肉如蛟蟒纏繞,彈抖之間,震碎雨珠,炸成粒粒雨粉。
然而,就在楊開河打算掄起重錘,徹底了結這氣血衰敗的老太婆的時候。
他的耳朵猛地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