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說:「班國強盛,朝中關係錯綜複雜,單是一眾公子就斗得不可開交。若是尋常貴族有事相求,告知一二無妨。但若與王室沾親、又或要卜之事涉及朝政,這生意不接為好。」
語畢時手裡的花生剛好剝完,他一探手,三顆花生仁落入碗中,有一聲很輕微的響。
阿追淺淺一怔,驀地驚覺其實在方才的交談里,稚南也會偶爾問上他一句兩句。他總是這過於平淡口吻,她又心裡在千迴百轉的琢磨,明明都聽見了竟也不曾注意過,以至於現下才發覺他這清倌居然很懂其中利害。
他沒有看她,復思量了會兒,又道:「其實若謹慎些,還是徹底不接為好。班戚兩國結怨已久,戚王又行事陰狠。國巫身在戚宮,萬一因沾染了此事被戚王懷疑,只怕惹來殺身之」
他目光一抬注意到她的神色,在她的目光中滯了滯:「國巫?」
阿追忙挪開目光,一聲輕咳:「嗯,班國的生意我們不接就是了,並不缺這一處。」
稚南點點頭,提筆記下這一條,繼而鬆了口氣:「差不多全了。我會按著國巫您的要求來說,但凡不符的,俱會拒掉。」
阿追頷首道了句「多謝」,見外面的天色也已不早,便起身告辭。
稚南含著笑送至雅間門口,說她交代的事皆是緊要的,那記事的兩卷竹簡她要自己收拾,便吩咐卿塵送她離開。
二人一併在二樓走了一段左拐右拐地道、一併下了樓梯,又穿過正廳出去。始終沒有人說話,只是在路過珠簾或者有門擋路時,會有一隻手及時伸過來,替她揭開帘子或者推開門。
邁出稚柔館的大門,阿追停下腳,轉過身看看他:「你們稚柔館的清倌,平日裡能出去麼?」
卿塵一怔,阿追就取了方才那三塊盧金里的一塊遞給他:「若能,你時常進王宮來陪我,錢不少你的。」她又睇了眼手裡的那一塊,「這是今天的。」
他凝睇著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呼出,眉心淺蹙的樣子好似在思索什麼要緊的難題,末了卻只說:「王宮守衛森嚴,在下進不去。」
「我自會讓你能進去的。」阿追輕然而笑,他想想,點了頭:「好,靜等吩咐。」
她眉眼彎彎地應了聲「嗯」,下一瞬,他卻端端正正地一揖,便轉身回去了。
阿追遞出去的盧金仍懸在那兒,她有些訝異地望著他的背影。他顯然一點也不留戀於這份錢財,她甚至有了一晃的錯覺,覺得這整個稚柔館的紙醉金迷,好像都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她稍愣了會兒,候在外面的雲琅進來時,她便回了神,將三塊盧金一併交予她收好,淺淡的笑意重新漫起來:「一會兒你跟戚王殿下回個話,我多要一塊出入王宮的腰牌。」
「多要一塊?」雲琅不解,「給何人的?須有姓名身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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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雲琅在玄明殿的滿室明亮里打著磕巴,鼓足了勇氣才將話說出:「女、女郎說,她在王宮裡過得沒趣兒,給自己包了個小倌,所以、所以要」
尚未說完,但聞耳邊疾風一過,雲琅忙噎住下文,偷偷地抬眸看去
戚王已疾步跨出殿門,夜色的沉寂下,他的身形顯得格外的急。
嬴煥行至門外,被微涼的夜風一激,又驀地停住腳。
他陣腳全亂,愕然驚覺她竟抽身得如此之快。他仍自沉浸於愧悔中未能自拔,她便已瀟灑地將他拋開了。
以至於他想去找她、攔她,卻又不知能同她說什麼。
再者,他憑什麼攔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看起來特別性轉的小劇場#
戚王:你幹什麼去了!
阿追疲憊地解下宮絛,煩躁狀:談生意。
戚王:有人看到你去稚柔館!你還敢說你是談生意!
阿追緊皺著眉頭栽倒在床上:現在生意不好做,合作方要去,我能不去嗎?你煩不煩?
#接下來戚王是不是只能嚶嚶嚶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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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簫今天對比了一下自己筆下
52|清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