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時候劉顯世並沒有醉酒,他也將戴戡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表態,其實不是因為其他的一些什麼,而是那個時候看中貴州軍政大權的不單單只有戴戡一個人,劉顯世,其實也是想著要將貴州收入自己的囊中的,這從他將自己的權利主動割捨,拉攏貴州軍官,從而迫使戴戡為了維護自己的勢力,不得以的也將自己的權利稀釋下去,來安撫,拉攏貴州軍官這一點上,就能看出劉顯世這個人絕不像一般人想像中的那樣,是一個無為之輩。
劉顯世主動地割捨自己的兵權,這無異於是在割自己的肉來餵飽下面的官兵,為的就是讓他們對自己感恩戴德,說起來,那個時候的劉顯世與戴戡相比較的話,舉一個例子吧,就好像那個時候的戴戡就好像是一頭牛,而劉顯世頂多就算是一匹馬,誰的權力更大,就非常明顯了,而如果那個時候劉顯世沒有選擇將自己的肉割下來餵給手下的官兵,從而迫使那頭老牛為了人性必須要更大力度的割捨自己的肉,從而在削弱自己的同時,也使得戴戡的權利無形中與自己持平了,那麼很可能劉顯世根本就不會有他後來的升遷了。
戴戡見劉顯世如此的含糊其辭,也明白,這是他在跟自己畫圈子,不過戴戡對於他這樣的行為也是表示理解的,雖然他看不起劉顯世,但是無論如何,劉顯世也是一個游弋於政、治之中多年的人物了,所以想要憑藉自己一句話,就讓劉顯世痛快的答應下來,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劉顯世直接答應了下來,那才叫人感到奇怪那。不過這一次,倒是戴戡想錯了,其實劉顯世的含糊其辭,並不是因為他想要為自己爭取權利,而是劉顯世那個時候並沒有能夠很好地區分,所謂的護軍使與警備總司令之間的權力的高低,他是因為這一點才含糊其辭的,並不是為了從戴戡手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袁世凱的調令、陸建章的來臨,湖北督軍易主……這一切來的太快了,快的他都來不及反應,更不要說去學會適應。
張鳳翽心裡的苦,一切的傷情,皆是源於此處,卻又終於此處。對於此時的張鳳翽來說,他一切的構想都成了不再可能實現的泡沫。
蔡鍔是他的榜樣,可是這個人,曾經卻是他常常用來取笑為樂的對象。他笑蔡鍔鋒芒太盛,不懂拒絕,他笑蔡鍔擁兵數萬,遠在邊陲,卻像狗一樣,被袁世凱牽著鏈子拖到了北,京。
他笑蔡鍔名不副實,什麼驍勇儒將,膽識過人,到了北,京還不是對袁世凱搖尾乞憐;雖然自己是袁世凱的手下,雖然自己沒有他蔡鍔那麼雄厚的根基,但自己絕不會同他那般,讓人可憐。
但是,就是陸建章的到來,就是升遷他為陸軍參謀部次長的調令,就是湖北軍「衛戍」他公署大樓,就是湖北軍把炮口對準他老家的時候,一切的笑談,他曾經嘲笑的一切,竟然就這麼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他還根本無力反抗;蔡鍔當年至少是風風光光的進京,是自己的選擇。可是自己拿,卻是被逼無奈,不得不來,而且他相信,到京的那一天,他不單單會和蔡鍔一樣,被人脫去將軍的制服,而且,在北,京那個地方,絕不會有袁克定、徐樹錚的鄭重歡迎。
他之所以選擇騎馬進京,就是想再拖延一些時間,就是想讓自己有時間再看看這大好山河,有時間讓自己迂迴婉轉的,忘記一些不該有的記憶。
「將軍。」張鳳翽身旁的副官,雖然沒有看到他那一滴淚水,卻也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眶,這是他跟隨張峰輝十年來從未見到過的場景。
在他的記憶中,張鳳翽永遠都是那樣堅強。
當年的「秦隴復漢軍」總司令,不計較個人的生死得失,親臨戰場,用自己的軍刀,指明了軍隊勇往直前的方向。
當年的陝西提督,一個人,站在八百馬匪的面前,幾百支槍就這麼對著他的腦袋,他依舊款款而談,談笑風聲。一步步走進馬匪的大營,一個人,七個小時之後,提著馬匪頭子的腦袋,血不沾衣的回來。
還是他,當年創辦西北大學時,意氣風發,在一脈莘莘學子面前,誓言要把他們培養成真正可以救過的英才,立下重誓,永不會讓這一脈書海文河,乾涸。
為了西北的安定,為了國民的生存,為了整頓西北,不然民眾自取滅亡,就是這個紅著眼眶的男人,毅然決然,
第七百四十一章 東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