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草,不懂得什麼是乾旱;冰山上的花,不理解什麼是嚴寒。
羅富貴是個膽小鬼,那要看相對於誰;小時候跟著他娘,每天活在餓死的邊緣,後來當了土匪,每天仍然活在死亡邊緣,又後來成了八路軍,每天繼續活在死亡邊緣,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為了活著。
活著,成了他的執念,他怕死,是因為他從未遠離過死亡,不是因為對死亡的痛苦未知;他膽小,是因為他想活著,不是因為他不敢面對;其實,他平凡得就像沙漠裡的一根草,冰山上的一朵花,溫暖水鄉里的植物怎能理解掙扎在貧瘠中的他。
所以,即便他在臭不要臉的奔逃之中,也不心慌,心慌是要送命的。跟著胡義,劉堅強學會了鐵血,馬良學會了戰術,而羅富貴……學會了逃跑也不慌張,逃得冷靜,逃得頑強,任你十面埋伏也不能阻擋!
比如此刻,他這五大憨粗的貨已經頭一個衝出賭坊後門,門外是後院,穿過院子的他,在即將到達後院門旁時,卻驚慌摔倒了!緊跟在他身後的豬八戒順勢從倒地的他身上躍過,扯開後院門便躥進了後巷,隨即便是一通猛烈交火射擊,那頭一個衝出後院門的豬八戒變成了篩子,倒了。
姥姥的,果然來不及了!羅富貴這才爬起來,拎著槍倚靠在後院門內旁,看看死在院門外的豬八戒屍體,心說對不住,總得有人當尖兵不是,只是你這技術也太實在了點,先探探頭都不考慮嗎?
幾個豬八戒相繼逃出了後門,砍九見門外躺著一個,羅富貴拎槍靠在門內側,於是他徑直跑到與之相對的內側門旁停下:「後巷出不去?」
熊喪氣:「巷子兩頭都響了槍,來不及了,咱們沾了錢莊的光!」
此時後巷兩端傳來喊聲:「堵住嘍!立功在今朝!對別動隊這些畜生不需要留活口!增援馬上就到……」
砍九終於想起臉上的豬八戒面具,不禁朝熊怒罵:「這他娘就是你出的餿主意!現在老子連投降的路都沒有!你他娘的就是個災星!你們九連都他娘的是災星!」
「吼個屁啊你吼!是老子逼你當豬八戒了怎麼地?我不也是嗎!好歹你也是別動隊了,你這黑貨死了還能被當成抗日烈士呢!」
「這麼說老子還得給你上香了是吧?」
「至少也算救你出苦海吧?」
「放你娘的屁!」
「個姥姥,你再帶上我娘試試?」
「我去你娘!」
「x你姥姥!」
值此危難時刻,壞蛋砍九與無恥熊居然要扯黃瓜架,站在院子裡的幾個豬八戒都傻了,眼看這門左門右的二位即將動了手,賭坊內和前街上的槍聲突然停了下來,被喚作老六那位領著倆斷後的豬八戒急匆匆躥出了後門:「老大,你們這是……後院出不去了嗎?」
砍九這才從無腦憤怒中清醒過來,抬槍一揮:「趕緊回去,重新占下賭坊!快快!老六,你們仨守後院。」
這位老六心說好麼,剛斷完了前頭這又守後頭,全玩我一個啊?別人沒名咋地?
豬八戒主力們又掉頭衝進了賭坊後門,可是,賭坊內已經空了,那些人質逃了個一乾二淨,不逃是傻子,寧可被街上的偵緝隊和警察誤傷,也不能呆在別動隊的槍口下,必死不說,還得無辜落下個漢奸罵名,因為別動隊殺人一向叫『鋤奸』。
跟著砍九等人重新進入賭坊的羅富貴看著室內凌亂環境,和那些破碎的臨街窗,忍不住搖晃他的大腦袋,連那對豬耳朵也跟著一起晃:「這他姥姥的沒個守!等會兒來了治安軍,看手榴彈下餃子吧!」
砍九是慌了,真慌,膽再大也沒用,他不後悔所作所為,但是他後悔戴了這個豬八戒面具。按說只是個搶劫,大不了投降,被警察抓了再想轍出獄即可,警隊大牢沒少光顧,不算事;現在被認為是別動隊,投降未必被接受不說,就算接受,也是進憲兵隊,沒個活,必死。
再聽羅富貴如此說,更氣!轉身怒看那熊,牙直痒痒,又要發作。
熊也發現砍九的苗頭又不對:「能不能冷靜點?」
「你他娘跟我談冷靜?」
「老子正在操心脫身之計呢!你想死我不管,能不能別耽誤我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