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呆呆的仰著頭注視著天空。
漆黑的天空沒有半點星光,靜夜無聲,但江烽內心的煩躁卻是難以排解。
秦再道他們已經渡淮北上了,斥候傳回來的消息,杜立願意賭這一把,秦再道跟了。
想到這裡江烽就忍不住苦笑,雖然把杜立引入了彀,但並不代表這一戰就真的成了。
實在是這一戰己方勝算太小,敵人在各方面都太強,要扳回來,除了努力之外,很大程度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汶港柵地處汝水中游,乃是進軍汝陽的要地,蔡州軍在此立寨,也就是要依託汝水之利,防守汝陽,若是南陽軍直奔汝陽,那汶港柵蔡州軍便可從背後給南陽軍造成威脅,所以要取汝陽城,必須要拿下汶港柵。
江烽知道蔡州軍在真陽城已經阻擊了南陽軍不短的時間了,南陽軍從申州渡淮到白苟城再到真陽縣城這一線補給順暢,使得南陽軍有底氣繼續在真陽城下打下去。
哪怕有少量本地士紳私軍意圖襲擊這條糧道,但南陽軍守衛甚是嚴密,甚至還有意設陷阱反噬了兩撥士紳私軍,使得士紳私軍損失慘重,再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是杜立和秦再道他們襲擊汶港柵能成功,但這也不意味著這一戰就勝利了,天興軍已經成功收復了整個陳州,南陳州再度回到大梁手中,在耽擱了一段時間之後,天興軍又在大梁崇政院的嚴令之下開始西進了,目標直指汝陽城……
張萬山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
江烽不知道張萬山這一趟任務究竟如何,實際上這更像是一個意向性的撩撥,按照江烽自己的估計,成功率甚至不超出兩成,而秦權的目的意圖自己現在也沒有猜出來,但是江烽推測秦權恐怕現在也並不希望袁氏就此覆滅。
所以這一切都還要看秦權的心情如何了。
但無論如何,江烽覺得自己都應當一試,只有當你試了之後仍然失敗,你才會無悔。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江烽忍不住一扭頭,直覺告訴他,恐怕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傳來。
「大人,張大人回來了。」衛士們很興奮,張萬山作為他們的前任領導這一段時間裡乾的很開心,衛士們也知道張大人是出去執行某個艱苦任務了,時間長短,能不能成,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一身風塵僕僕的張萬山幾乎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直奔江烽所在來了。
「大人,成了。」張萬山語氣里都多了幾分顫抖,一片疲憊之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哦,什麼成了?」江烽一把把張萬山拉到面前座椅上,示意對方入座。
「我沒見到秦權,但見了秦衡等人,我把您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了,秦衡不置可否。」張萬山坐定,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但我看他根本就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後來讓我跟著他們跑了好幾天,在亳州境內來回亂竄,沒讓我走,我也就跟著他們。」
「嗯,蟻賊不傻,秦權更是狡譎詭詐之輩,當然不可能遽下決斷,他們也要核實情況。」江烽點頭,「這也在情理之中。」
「大概拖了八天作用,秦衡把我叫去,讓我回來,他說我介紹的情況他知道了,我也沒有逗留,直接回來,但安排接應的人沿著蟻賊主營和潁水一線進行布防觀察,我剛回固始,就接到了回報,蟻賊主營騎軍開始集結,規模數量不算小,三千騎左右,輜重草料也跟隨不少,估計是要進行長途奔襲,……」
一般說來騎軍的長途奔襲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不像外行想像的那樣,日行千里夜走八百,那只是只單匹駿馬極端情況下的計算距離,而且也多半帶有誇張成分在裡邊。
大規模的馬隊行軍速度雖然要比步軍快得多,但是一日行兩百里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當然訓練有素的騎兵情況可以更好一些,但是這這種行軍一般說來是不持久的。
兩三日就是一個界限,否則戰馬掉膘甚至因為疲勞患病死亡就會是非常正常的情形。
從亳州到蔡州,距離在六百里左右,縱然是蟻賊最精銳的騎軍,起碼也要三五日,這也意味著只能是長途奔襲,而非短途奔襲。
長途奔襲戰馬就需要攜帶必要的草料,而且前期還只能保持一種較快速度
第四十九節 曙光(為江南煙酒生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