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五年九月二十二,長安,龍首原。
龍首秋來風景異,長安雁去無留意。
馬球場上駿馬奔騰,一干青年子弟們奔走歡呼,正在為贏得一局喜不自勝。
一干仕女們飲酒宴樂,更有甚者則直接在球場一邊開寶押注。
馬球歷來是貴胄世家子弟們的最愛。
龍首原地勢平坦,草地勻整,距離大明宮、太液池距離很近,出了重玄門縱馬馳騁幾炷香時間就可到,加上和禁苑緊鄰,游宴射獵,擊球娛樂都很極為方便。
自夏以來關中少雨,不過這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公卿世家子弟們的心情。
對於他們來說,關中大旱,總有其他地方不會旱,兩川、南陽、襄陽、河東、江陵、潭岳、吳越,這些地方都能夠源源不斷的為關中提供錢糧。
「來啊來啊,三郎,看好哪邊?押一注,湊個趣,十金?十金也行啊,樂呵樂呵吧。」
「行啊,看你家老爹是賺了不少啊,從宥州過來那一百匹駱駝據說是你們家拉上關係的,到底是那些波斯商人還是粟特商人?好,二十金,玩玩嘛,……」
「嘿嘿,這個月長安城裡香料不價格漲了不少啊,又被那些粟特人給包銷了?行啊,連粟特人現在都要和你家拉上關係了,……,好嘞,五十金,恁小氣,起碼也得百金吧?……」
「好嘞,大郎,一百金,夠意思,某記住了,……」
三名女子站在地勢略高處,感受著秋日裡慵懶的陽光,漫不經心的看著球場內外的眾生態。
「那個傢伙是誰?」身材高挑的緋服襦裙女子瞟了一眼那個走到哪裡都在點頭哈腰的青年男子,「到處撒錢,哪來的土包子?」
「珊娘你不認識?這傢伙現在可是在城裡挺受歡迎啊,山南西道觀風使楊文昌的嫡長子,楊公演。」另外一個個頭挨了一截的少女微微笑道:「來長安城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咱們九家公卿族人怕是少有不認識他的,我家裡他都登過兩次門了。」
中等個頭的少女聽得閨中好友這麼一說,眼神也是微動。
楊文昌,山南西道觀風使?
她聽江烽提起過此人,說興元府乃是王霸之地,建議關中應早日拿下興元府及其周圍的洋、鳳、興幾州,作為關中戰略縱深的延伸地,同時也可以為日後插足東川做準備。
但朝中諸公對此建議卻是爭論不休,時日拖了經年,消息外泄,尉遲叔叔也是苦悶無比,這楊公演大概是為其父來遊說公關吧。
見少女面色微動,矮個少女笑了起來,「莫非瑾娘你還不識此人?我聽聞他和二殿下頗為相善啊,還懷疑是不是想要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呢。」
「哼,一個觀風使的嫡子就想攀龍附鳳?做夢吧。」高個女子不屑的道:「楊氏乃是宦人之後,出身不良,何以有資格痴心妄想?」
「珊娘,話也不能這麼說,那楊氏在山南西道也算是望族,而且我聽我兄長說這楊公演武道超群,已然超過其父,有固息期水準,只差機遇便能踏入小天位了呢?」
矮個少女小然是一個八卦女,對關中和長安城裡的各種八卦新聞了如指掌。
「哦?」矮個少女的這一番話倒是讓李瑾和其他的閨蜜尉遲燕珊吃了一驚,「不可能吧?」
這青年男子面帶謙恭,在一干公卿子弟面前顯得異常謙卑,加上出手大方,所以很得這些貴胄子弟們的喜歡,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逼近小天位的強者。
「你們不信?這是我哥說的,他雖然沒見識過這個傢伙的表現,但是我哥的好友薛淵卻親口這麼說過。」八卦少女見閨蜜不信,氣哼哼的道。
一聽說是薛淵說的,李瑾和尉遲燕姍都不由得不信了。
薛氏那是關中九大公卿家族中排名第五的徐薛氏家族中的年輕一輩首屈一指的強者,早已經踏入了小天位潤丹期,據說已經達到了凝丹後期,乃是九大公卿家族中年輕一輩公認的第一人,與其餘四家武道公卿家族中的四個年輕俊傑並稱關中五鼎。
這鼎之一說不是誰都能稱得上的。
關中本身遊俠風氣甚濃,不是你是公卿子弟就無人敢來挑戰你了,你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