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固始城中,淮水畔破敵的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固始城裡傳得甚囂塵上。
幾乎是一個上午固始城上上下下便都知道固始軍已經在淮水南岸大破蟻賊斬敵萬人,如此榮耀的事跡無須人刻意傳播,也迅速在上至官員士紳下至逃荒躲難的鄉民中傳得繪聲繪色。
什麼鐵騎踹營山崩地裂,什麼擊敵中流浮屍塞道,什麼勢如破竹所向披靡,鏖戰了一夜的士兵們雖然疲倦無比,但是卻無一人願意休息,只要是能夠支撐得住的無一例外的都參加了江烽特意舉行凱旋儀式。
上萬民眾將本來就不寬敞的街道塞得水泄不通,都來一觀破敵勇士的風光無限。
尤其是在看到士兵們血跡斑斑的戰袍和卷刃缺口的鋼刀,誰都可以想像得到這一場血戰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江烽需要這樣一個形勢。
蟻賊的渡淮南下讓固始城中的士紳和普通民眾都陷入了極度恐慌,江烽甚至懷疑如果不來一場勝利鼓舞激勵一下士氣,固始城中的民眾會不會在最後一刻改變主意逃離縣城。
畢竟,和生命相比,其他一切都暫時可以擱置腦後,再美好的東西都必須要有生命才能享受。
當騎兵昂著高傲的頭顱緩緩進入早已經列隊持刃的較場內時,隨之而動的人流也被騎兵們引入了準備好的較場內。
盔甲整齊的步兵們或持槍叉腰,或挽盾按刀,雙目平視前方,不動如山,法度森嚴的氣勢讓隨著騎兵們而入的人流下意識的一滯,自然而然的繞過整軍列隊的步兵方陣,按照白灰畫出的界線站在界外。
騎兵們繞行校場一周在閱兵台前立定,彷佛是感覺到了什麼,整個較場內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強烈的壓抑氣息從閱兵台上的區區幾人身上一下子湧向全場。
「諸位鄉親父老們,我,江烽,固始軍假虞候,與gs縣令陳蔚大人今日在這裡隆重集會,慶祝我們昨夜在淮水河畔大破蟻賊,同時祭奠在昨夜一戰中壯烈犧牲的同僚。」
此時較場內已經簇擁了將近兩萬人,將整個較場內塞得滿滿實實,好在這固始從南北朝以來就是軍事重鎮,縣城雖小,但是校場卻頗具規模。
江烽提神運氣刻意釋放出來的聲音那是異常的渾厚有力。
「蟻賊數月前橫掃汝蔡二州,十餘縣皆化為白地,民眾四處逃荒,而如今蟻賊渡淮南下,將欲東進壽州,我固始乃必經之道,可以說,我們腳下這座城池便是蟻賊如鯁在喉的釘子,固始要想不被毀滅,我固始軍別無他途,唯有與蟻賊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決一死戰!」
士兵們高舉刀槍宏聲怒吼,激盪起的巨大聲浪立即也影響到了周遭的民眾們,讓他們也禁不住熱血沸騰。
數十年前的黃巢之亂讓整個中原和淮泗之地都是一片白地,人吃人故事在各地上演,現在的民眾雖然未曾經歷過,但是一聽到那種駭人聽聞的慘劇,就讓人不寒而慄。
汝蔡兩州被荼毒蹂躪的消息或多或少的流傳到了固始,只是畢竟相隔一條淮水,加之距離也不近,所以民眾更多的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擔憂懼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蟻賊已經渡過了淮水直奔固始而來,巨大的現實危機讓所有生活在這座城池中的民眾都團結起來起來。
但是一群綿羊團結起來沒有用,他們需要一個更權威更強勢的領袖,一個像獅子一樣能夠給他們帶來勝利和安全的領袖來帶領他們渡過這一場劫難,而現在這個領袖似乎終於出現了。
「蟻賊不可怕!雖然他們在汝蔡兩地荼毒千里,但是我們光州軍我們固始軍不怕!昨夜,我率固始騎營與鄂州援軍,七百騎,百里奔襲河神灘蟻賊渡河處,如砍瓜切菜,斬殺蟻賊五千人!這便是,蟻賊兩軍虞候之頭!」
「噗噗!」兩個猙獰的頭顱扔在閱兵台前,江烽負手泰然自若,傲視前方,眼前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凝聚成一股濃烈的戰意迴蕩在他胸中。
「蟻賊主力即將到來,他們不會甘心他們昨夜被我們當頭一棒,所以我們將面臨更加嚴峻的考驗,會有更多的蟻賊匍匐在我們固始城下,我們是俯首帖耳的奉送上我們的榮譽和財產甚至妻女,乞求他們饒我們一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