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懷河目光複雜的注視著依然處於激戰狀態下的東面城牆和北面城牆,一時間有些失神。
大火,濃煙,吶喊聲,沖城車撞擊城門的巨響,城牆倒塌的震動,這一切就像是幻滅的場景。
袁懷河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州軍的攻勢越來越兇猛,尤其是看到了兩個小天位強者率先登城發起強攻,絲毫不懼術法強弩對其的威脅時,他就知道徐州軍這是要一戰而下了。
當小天位強者都不懼自身生死而親臨一線時,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情況惡劣到只能靠小天位強者自身武力來殊死一搏了,另外一種就是戰事已經到了需要一擊必殺的關鍵時候了,而對於徐州軍來說,現在的情形顯然屬於後者。
兩個小天位強者帶來的突破如滾湯沃雪,所到之處幾乎是一觸即潰,本身士氣就已經處於下風的蔡州軍哪怕是依託城防設施,也一樣瀕臨崩潰。
除了術法強弩和術法武器外,其他手段根本對小天位強者無效,而術法武器也必須要宗師級的術法武器才能對其構成威脅,而這等情況又能堅持多久?
守不住了,這一點其實在袁無為戰死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蔡州要想守住宋城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幼稚,江烽甚至把原來準備奪取河朔的河朔軍都全軍抽調下來打宋城,足以說明他對這一戰的志在必得,可自己卻把希望寄托在了虛無縹緲的沙陀人的突擊上。
沙陀人至今尚未打入方城關,還和南陽軍在伏牛山——方城山北麓激戰,這讓袁懷河簡直無法理解。
那幫在打大梁時勢如破竹氣勢如虹的沙陀鐵騎到哪裡去了?南陽軍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悍難纏了,甚至比大梁軍更頑強?
再不願意承認,袁懷河也清楚大勢已去了,現在他需要考慮如何來最大限度的保存自身力量。
如果說現在徐州願意接受袁氏的歸附,袁懷河甚至願意向江烽表示臣服,但他也很清楚,此時的江烽恐怕不會給袁家任何喘息的機會,只能是投降,而不可能獲得像尚雲溪、朱茂那樣的待遇了。
「家主?!」旁邊的衛士焦急的道。
袁懷河有些疲憊的擺擺手,制止了對方的話,局勢無可挽轉,現在該如何應對?
城中還有數千兵馬,但是被纏在兩邊城牆上還有大量的士卒,如果在不作出決斷,那就真的只有全軍覆滅這一個結局了。
西城門還控制在蔡州軍手中,斥候反饋回來的消息也稱從宋城到寧陵和柘城這一線並沒有發現敵軍的埋伏,而城外蔡州騎軍也是一直保持著待命狀態,但這一切看起來如此平和的局面往往就蘊藏著更大的殺機,圍三闕一,難道徐州軍是真的打算放蔡州軍一馬麼?
顯然不可能,之所以製造出這等局面,就是迫使蔡州軍退出宋城向西逃竄,而這個時候他們才可以好整以暇的催動騎兵大軍一路掩殺而來,而那個時候的蔡州軍根本就不可能組織起抵抗。
但留在城內又能如何?
徐州軍的兵力優勢太大了,一旦入城,哪怕是打巷戰,其最終結果也是全軍覆滅,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袁懷河一時間竟然沒有了主意。
這實在是一個太難的選擇了,原本還以為能堅持七到十天,最起碼可以堅持五天時間,沒想到竟然會一日破城,這實在是沒有料到的局面。
此時再責怪袁無為已經毫無意義了,袁懷河也能理解袁無為的想法,如果不破解對方擁有絕對優勢的石砲車陣,那麼宋城和蔡州軍就會被對方用這種方式活生生轟垮砸死,袁無為從未相信沙陀人會能在這幾天內有深惡驚天之舉,所以才會選擇這樣殊死一搏,當然他失敗了,只是沒想到河朔軍竟然會借勢破城。
一騎飛奔而來,騎上士卒滾鞍下馬,遞上一封信函。
袁懷河接過之後一目十行,匆匆掠過,忍不住黯然長嘆。
沙陀人果真沒有按照蔡州軍的建議破方城關,而是直接從泌州連夜突襲了向城,而與此同時不知道沙陀人用什麼辦法說通了蕭家,襄陽軍分兩路大軍北進東出,一路大軍攻克了原來鄧州的州治穰縣,另一路大軍則攻入了隋州的唐城,與劉玄的大軍在唐城一線對峙。
奪下了向城,幾乎就是徹底斷了還逗留在伏牛山——方城山一線的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