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家兄名譽，黃某怎敢胡言亂語的。」中年修士微微搖頭，皺眉道，「黃某先聽家兄談及此事時也是不敢相信，不過後來知道對方是那個叫做方南的散修，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了。」
年輕弟子顯然也早就聽說過方南的名頭，此刻從呆滯中回過神來，滿臉不解道：「這位方道友的確是精通制符之道，據說在散修之中地位頗為超然，不過就算如此，一次上百張靈符是何等手筆，就算築基修士也沒這麼大方的吧？」
「誰知道呢？」中年修士面上浮現出一抹羨慕之色，「不管怎麼說，人家單憑一手制符之術就能靈石無憂了，哪像你我，明明是宗門弟子還要為了靈石接任務跑個不停的。」
年輕弟子嘴巴微張，剛要說些什麼，忽而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怔了一怔，回頭望去，卻見一名一襲白衣的清秀青年迎著夕陽，緩緩沿山道而來。
中年修士也注意到了山門後的動靜，回身看了看，登時愣在了原地。
方南在十幾丈外就看見了山門牌坊下的二人，心中微有疑惑，靈獸山向來不把凌雲峰當回事，什麼時候在山門前設了輪值弟子？
到了白玉牌坊下，方南腳步頓了頓，見二人並未出聲攔下自己，當即也沒再多想，目光落在遠方的天際，下山而去。
待到方南消失在視線之中，年輕弟子轉頭看向自己這位黃師兄，遲疑了片刻後，忍不住問道：「這位難道是龍首峰那邊的師兄？我怎麼連其修為都看不透的。」
黃姓中年修士的眼中此刻還帶著一分震驚，半天后才反應過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方南消失的方向：「什麼龍首峰的師兄，這位就是擊敗家兄的那位了。」
「是他？」
年輕弟子有些錯愕，隨即眼神古怪地瞥了眼身側的黃師兄。
自己神識掃過的時候只覺對方修為高深莫測，如此強者，難道擊敗黃安真的不是靠實力碾壓？
夜幕漸漸降臨，漆黑的荒野之上，一道白衣人影輕掠而過。
北部十二峰西邊的這塊荒野方圓數十里，最近的凡人城池清河城，便坐落在荒野的西北部。
清河城接近一條百里大江，水源充足，氣候溫和，聚居的凡人有十餘萬，熱鬧非凡，猛獸出沒的東部荒野則正好相反，至少方南這一路十幾里，僅僅看到過一個只有二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
這裡雖說離妖獸山脈還有些距離，但夜黑風高之下，方南也不敢過於托大，一路上神識都是毫無保留地放出，在靈魂力量的加持下，將自己周遭數百丈的情況盡數掌握在內。
遠處依稀可見點滴燈光如豆，串聯成線，似乎又是一個小村莊，方南目光微微一掃，就毫不在意地繼續趕路。
越過一處小丘陵後，方南放緩了速度，神識向後方延展過去。
四五里外，一名全身都裹在黑袍之下的修士忽而也停了一停，漠然望向前方。
方南神色不變，似乎本來就知道此人的存在一般，雙眼微微一眯，低聲喃喃道：「果然跟過來了。」
收回神識，方南冷笑一聲，不再理會此人，心中掐訣默念片刻後，腳下的速度當即又快了三分，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幾個起落間，便是跨出了數十丈遠。
早在方南從觀海閣出來後，他就大致猜到了在自己製作靈符這段時間裡，顧辭安大有可能會派人盯著自己，不過此後一連半個月方南都老老實實待在洞府中，倒也沒有感覺到真的有人在窺伺。
直到前去幽雲峰鬥法之時，方南探聽到蘇子陵的對話時才悚然一驚，心下當即明白過來只怕顧辭安早在自己體內悄無聲息地下了禁制，可以探明自己的方向。
而自從方南上次突破鍊氣八層出關後，才憑藉著增長不少的神識勉強感應到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這次下了凌雲峰後就留了個心思，果然在離開北部十二峰不久後，就察覺到有人遠遠跟著自己。
顧辭安當日在觀海閣中的威脅之言猶在耳側，方南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看來自己要是這四十天內沒按照要求完成靈符，只怕對方暗中下手直接把自己從世上抹去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從蘇子陵的對話中得來的消息里看，顧辭安所圖甚大，自己似乎在其眼裡也有別的價值的樣子。
第六十章 清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