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綺莉和東道一起回到東家老宅廢墟的時候,那些幫忙抬棺材的青壯年們正在那邊喝酒,大概是為了壯膽,居然在言長老的棺木前行起酒令來。
等到酒過三巡的時候,夏和東道就出現在了廢墟的外面,看見那麼多人都還聚在那裡,東道說不出的湧起些許感動之情。
其實,他們沒有必要那麼多人都留下來,此時已經快近午夜了,睡得早的在以往早就已經進入了夢鄉,哪裡還會在這大半夜為他吹著夜風,聽著風吼,聞著滿鼻子的焦臭味。
看見東道回來,青壯年們都笑嘻嘻和他打著招呼,沒把他當成少主的樣子,頂多就是個多年不曾見到的夥伴。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打從他們出世起,就沒有見過鎮子裡出現過少主、主人之類的,他們可以說是在相當寬鬆的環境中長大,心裏面最尊敬和佩服的,除了自己家長輩和長老會的幾十位長老,那也沒有其他人。
東道這時候突然冒出來,自認為這個鎮子上的少主人,除了老一輩知道點內情的人,會覺得他的身份高貴不可攀之外,這些青年是不會有那種老式的迂腐想法的。
這天晚上他們之所以沒有離開,並且對東道這般惟命是從,那也是受到了自家長輩的提點,在出門去滅東家老宅的火前,老人們就給青年人耳提面命好幾遍,要他們一定要事事聽從少主的吩咐,少主不讓他們回家,他們絕不能自己跑回去。
青年們內心雖覺得自家長輩實在聒噪,倒也不敢真的得罪東道,或者不聽東道命令,因此,沒有得到東道的准許,他們除了好好守著言長老的靈柩,根本不能四散回家。
「真是有勞各位了!」
東道走進燒得焦黑一片的小院,拱手對青年們抱歉地說,他是發自肺腑地感謝,本來去樂宅他就沒有打算長待,但礙於姨娘的挽留,他還是多留了片刻,原本他是以為青年們走了,或者就派一兩個守著。
深怕那個背後的兇手又起什麼歹意,他們以最快速度便趕回了東家老宅所在的街巷。
青年們見他回來,都邀請他和夏一起來喝杯暖酒,東道不好拒絕,但知道夏沒有什麼酒量,便把她面前的酒杯舉起來,和那些青年們一飲而盡。
青年們笑鬧著都誇他:「少主真是好酒量!」
這下看得出他們是真心說話,差不多每個都對東道豎起大拇指,東道看著他們笑了笑:「今晚辛苦各位風鎮的兄弟了,明天我做東,請大家到鎮子上最好的飯館吃一頓,記得帶上家眷!大家沒什麼事就回家好了,家裡老婆孩子還等著呢吧!」
青年們聽他這麼一說,想起來自己出門前,妻子老娘等的確還沒睡,這下多半還在等著他們回去,也不再跟東道客氣,紛紛向東道和夏告辭離開了老宅。
待到眾人散去,老宅里颳起小風,東道和夏背脊都是涼的,按說他們都是參加過冥界戰爭的人,不說戰爭的殘酷性,單說靈體的數量和冥兵們的各種奇形異狀的慘相,都要比現在這種情形恐怖得多。
但他們兩人此時偏偏就是覺得心底有些發毛,就像有一層小小、細細的絨毛,正在從他們的心底深處生長出來。
「怎麼樣,東學長,我們是不是現在得先去找招魂的人?」
夏綺莉緊挨著他的肩膀,背後的夜玲還在酣然入睡,說起來這小妮子也是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麼就那麼能睡呢?夏又是懷疑,又沒有辦法。
要是夜玲在的話,說不準她還能知道一兩個招魂的方法,但夜玲也不能出力,那她除了相信東道真的能在這座奇怪的鎮子裡找到能人,就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東道神秘地沖她一笑:「你別急,我這就找他過來。」
他說完話就閉上了眼睛,看起來應該是在用心源招呼某個人過來,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門口果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此夜晚,不知少主傳喚老夫到來有何指教?」
東道朝著棺木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聽說,招魂須得使用屍首才能做到,卻不知何老您能不能試試,將棺木里屍身的魂魄召喚過來,我們有事要問?」
原來被東道叫來的正是風鎮的何長老,何長老一向德高望重,深得風鎮鎮民們上下一致尊敬和崇拜,大家都覺得他老人家本身就是正直不阿的鐵血硬漢,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