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高且寬,水聲濤濤,蘇澤淺立於潭邊,劍修腳踏虛空,懸浮於瀑布之上,周身光芒耀耀:「你以桃木驅邪劍入道,見重劍一日輪迴,又學曲水劍貼身意,劍招威力雖大,卻雜,我今授你無名劍,九九歸一,助你再進一層。」
那劍仙自瀑布中取一道光,握劍而舞。
劈砍刺掄,一招招基礎劍式在劍修手中化出無盡奧妙,每一次手腕的轉動,每一個招式的組合,都有無限可能,蘇澤淺從不知道自己學的那些招式是有名字的,時日變遷,與曾經的那些劍修不同,他沒有一個固定的師父,劍式學得駁雜。
莫洵承認自己教劍,只能教出三流的徒弟,然而他們眼中的三流,已是當今的超品。可此刻這名劍仙,無疑是想把蘇澤淺教成他們那個時代的一流。
蘇澤淺看劍修演完一套劍式,問他是誰,為什麼要教他。
劍修只回答了他四個字:「因果循環。」
他在飛升之時留了一道意識在人間,望有緣人得之,振興劍修一途,他也曾後悔自己曾犯下的殺戮,祈望能補償。
那道合著祈願的意識被藏在劍室之中,躲入廢鐵之內,在不知多少年後,終於在拍賣會上,遇到了蘇澤淺,這唯一一個劍修。
說完話,劍修的身形就消失了,不知是完成任務意識消散,還是暫時隱去,不耐煩和蘇澤淺說話。
年輕人握著那串滴血的串珠,眼前是劍仙招式殘影,心中一片混亂。
他覺得自己應當靜心揣摩劍招,又覺得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呼喚把他從入定的狀態中喚醒,靈台清明,眼前一切煙消雲散。
老王來喊他下山:「殷商來了。」
森蚺在小村落里騰了間屋子出來,殷商李木各自找了張凳子坐著,曾經的兩個好兄弟相對無言,氣氛非常僵硬。
蘇澤淺進門看見的便是這麼個場景。
李木沖蘇澤淺點了下頭,後者回禮,然後望向屋子裡的第三個人:「殷商。」
&淺……」脫口而出的還是曾經的稱呼,殷商自己也覺得不合適,自嘲的笑了笑改口,「蘇澤淺。」
&來接我母親回去。」
蘇澤淺也不說有的沒的,他進屋後甚至沒坐下:「通天壺。」
&天壺不在我身上,但我帶了足夠多的碧濃。」
一段時間不見,殷商的氣質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依然習慣性的笑著,但卻沒有了曾經的陽光味道,那笑容里充滿了估量與揣摩,即使表情和煦,也像在警惕著什麼。
蘇澤淺道:「足夠是多少?」
殷商:「你想要多少?」
&覺得殷夫人值多少?」
曾經相熟的兩人冷冰冰的討價還價,言語間全是火藥味,坐在一邊的李木聽不下去了:「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歸根究底,一切的起源是殷商在山中奪取通天壺的舉動:「殷商,你要通天壺做什麼?!」
在李木看來,這被山主保存著的東西,人力無法掌控,他們天師根本不該去動。
帶著鍾瑾參與黑市隊伍的鐘家長老已經被證實了身份,正是那位被鬼王附了身的老人,老人身份的暴露是為了替殷家脫罪,而這一暴露,又扯出了大家族一連串的陰私事。
不管如何,鍾家搶奪通天壺是因為鬼王的參與,那麼殷商,他為什麼要摻和進來?當初聽李木的一走了之難道不是更好的辦法嗎?
&果通天壺不在我手裡,我今天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
李木道:「如果你當初走了,現在根本沒必要坐在這裡!」
天師們都是跑江湖的,生存能力強悍,就算被逐出家族,只要不自暴自棄,換個地方就能活得很不錯,殷商的情況雖然稍微複雜了些,但只要走得夠遠,一樣不會有什麼麻煩。
&和我爸走了,那我媽呢?」殷商看著李木,他的氣息像是陰雨天的藏經閣,潮濕而沉重,帶著一股子撼不動的執拗,「就算我把我媽帶走了,我們一家三口難道一直過躲躲藏藏的日子嗎?」
李木一時間跟不上他的思路:「那你想要怎樣?」
蘇澤淺卻明白:「你要報復殷家其他人?」
126.第一二五章